“八号!”她痛得激烈地喘息。“向你隐瞒的数字就是八!金字塔说的是:秘密隐藏在团会之中——富兰克林广场八号!我发誓,这是真的。我不知道还能告诉你什么!”
“那金字塔基座上的符号呢?最底下的?你知道它们的含义吗?”
“什么最底下的符号?”凯瑟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底面没有符号。石头是光的,什么都没有!”
棺材般的箱子里发出的求救哀号听来很含糊,可文身男子充耳不闻,他冷漠地走向兰登的皮包,取出了金字塔,平举到她的眼前,让她直视基座底面。
凯瑟琳一见到镌刻的符格就傻眼了,疑惑万分,倒吸一口冷气。
绝对的混沌。
“我……不知道它们的涵义。”她说。
“我也不知道。”威胁她的男子说,“幸运的是,我们还有一位专家随叫随到。”他瞥了一眼大箱子。“我们问问他,好不好?”他拿着金字塔走向大箱子。
仿佛看到一线生机,凯瑟琳以为他是要去解锁开盖。没想到,他气定神闲地坐在了箱盖上,探身向下,把一道滑门拉向一边,露出箱子顶部的树脂玻璃窗。
光!
兰登捂住双眼,避开突然直射进来的光线。等眼睛适应了,希望却转变成了困惑。仰面而见的显然是一扇窗,安在箱子顶部。他透过小窗,看到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和一盏日光灯。
文身男子的脸突兀地出现在他正上方。他在朝下看。
“凯瑟琳在哪儿?”兰登吼出声,“让我出去!”
“你是否知道,”男子问道,“金字塔底部有很多符号?”
“是的!”兰登喊道,躺在楼上地板上时他就已看到密密排列的符格。“但我不知道它们的意思!你得去富兰克林广场八号!答案在那里!那才是金字塔——”
“教授,你和我都知道,中央情报局在那儿等着我。我没兴趣也没打算走进圈套。何况,我根本不需要街牌号码。在那个广场,只有一栋建筑物或许和我们的事有关联——阿玛斯圣祠神庙。”他停顿了一下,俯视着兰登。“古阿拉伯神秘圣地贵族社。”
“那你相信自己可以告诉我,神庙和金字塔底的符号有何关系?”
“是的!让我看一眼符格就行!”
快!温热的液体涌动在身边,兰登半撑身体靠近顶盖,希望男子能解开锁。求你了!快点!可顶盖丝毫没有开启的意思。相反,金字塔的底面突然出现了,悬在树脂玻璃窗上。
兰登惊恐地瞪大双眼。
“这么近的距离对你应该够了吧?”男子抓着金字塔,“快点想,教授。我估摸着你只有六十秒不到的时间了。”
液体漫升到喉结了,兰登能感觉到他的恐惧的程度也随之高涨。他继续猛捶箱壁。金字塔却回望着他,仿佛在嘲笑。
就在疯狂的绝望中,兰登努力聚神,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棋盘状的符格上。它们的含义可能是什么呢?可惜,符号的排列怎么看都太离谱,彼此毫无关联,他都不知从何看起。它们甚至不属于同一个历史时段!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兰登感到异样的麻木感遍布周身。仿佛寸寸血肉严阵以待,谨防死亡的痛苦夺去他的神智。现在,水就要灌进他的耳道了,他不顾一切地伸长脖子、额头抵在顶盖内壁。兰登很感激她的不懈努力,却也非常确信“富兰克林广场八号”指的不是阿玛斯神庙。时间不吻合!不管“富兰克林广场八号”指向何处……它必须在一八五〇年就存在于世。
富兰克林广场八号……广场(square)还有正方形之意……这个符格也是正方形……正方形和圆规是共济会的标志……共济会圣坛是方的……方形意味着四个角都是九十度。水还在上涨,但兰登已然物我两忘。富兰克林八号……八……这个符格就是八乘八的布局……富兰克林(Franklin)有八个字母……团会(the Order)也有八个字母……旋转8就得到永恒的符号∞……在数字命理学中八意味着毁灭……
水箱外面,凯瑟琳仍在哀求,但水已经升至头部,在他耳畔汩汩流动,听见的一切都是断断续续的。水灌进他的耳道,吞没了凯瑟琳最后的言词。突然之间,仿佛卷入了寂静的子宫,兰登意识到他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