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纳兰广成,胖子问道:“这么你也算是贱人喽?”
饶是纳兰广成的淡定,也给他这一句狠狠的噎了一下。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骂我吗?”
“当然不是了!”
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胖子道:“我的是贱行之人,我嘴懒,少了几个字。”
失笑出声,纳兰广成算是体会到一点沐齐云当时的心情了。
“你不用对我有敌意,也无需换着法儿的来试探我,我纳兰家是跟沐家交好,但这次的事跟沐家没关系,我是受你外公所托来安排的。”
哼笑一声,李初一淡声道:“我刚才一直感觉有人跟着我,原来是你派的人,要不怎么我刚进门你就安排好了呢。我纳兰大叔啊,你就不怕我一不心把跟着我的人杀了?”
“不怕。”纳兰广成毫不犹豫的道。
李初一眉头一挑:“看不起我?你就对你的人那么自信?能让我发觉踪迹,你派的人未必是什么高手吧?”
“非也,我并非看不起你,我不怕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派人跟踪你。”
见李初一不信,纳兰广成笑道:“皇都里有一半以上的酒楼客栈都属于纳兰家的产业,剩下的则掌握在赵家和几个还算不错的中等家族手中,而这几家也都跟我纳兰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换句话,你只要在皇都内投宿,任何一家我们纳兰家都能得上话。我根本不需要派人跟踪你,关于你的信息我早已派人吩咐了下去,只要你投宿,我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而他们也会按照我事先的吩咐做好安排。”
这回换成李初一差点没噎死。
什么叫财大气粗,他今算是见识到了。
“此外,我还要纠正你一点,我们沐家是经营酒楼客栈,但大部分也是安排给了依附我们的家族打理,只有像仙临会馆这等档次的大店才是我们纳兰家亲自经营。另外,我们纳兰家的产业也不仅仅只是酒楼和客栈,你所的典当行、拍卖场、交易所乃至成衣铺、胭脂水粉铺,甚至是皇都里的青楼妓
馆我们都有涉猎。我们是真正的商贾世家,跟外面那些商贩可不一样,你要明白一个家族不是光有钱就可以被称为商贾世家的,同样是经商,其中的分别也是极大的。”
纳兰广成的风轻云淡,李初一听得也是几度无语。
照这个标准,他很怀疑把郝家提溜过来会不会也是对方口中的“商贩”。
想想也是,郝家在漠北就常被人讽刺为暴发户,到了等级森严的大衍皇朝,他们更是上不了台面的“贩夫走卒”了。
“对了,还有一点忘了跟你了。”
一拍手,纳兰广成笑道:“你刚才睡大街上也是我们某家的地产,这句话也错了。皇都内的街道都是朝廷的,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包括沐家所辖的区域也是如此。换句话,你若是犯了事千万别傻傻的在大街上跑,找个够分量的家族产业往里一钻,朝廷的官差们未必敢闯进去拿人,必须向上面请示后得到准许才可。当然了,我的官差只是普通的官差,你若是惹到了监察司那可就不一样了,皇上钦点给监察司的特权,皇都内除沐家和镇西王府以外监察司有权进入任何一处所在捉拿案犯,所以你被监察司的人盯上了基本上等于无路可逃。不过这是对其他人,对你来自然没这个顾虑。你是大皇子,又有沐家撑腰,就算文老亲至也未必敢动你,监察司的人除非疯了才会盯上你。李初一,你现在可是咱们皇都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你这颗新星今可是着实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眶,我估计明开始仙临会馆的门槛就要被人踏破了,呵呵!”
没有喜色,胖子瞪着眼道:“我可不是大皇子,那圣旨我可没认!”
“你认不认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皇给你下了圣旨,钦点了你的大皇子之位。就算你不承认,在别人眼里你也是大皇子,圣旨里面那句话你没听见吗,‘恐有人质其虚实,特传此诏以证其身’,这句话可不是给你们听的,而是给我们听的。谁要敢不把你当回事,那得罪的可就不仅仅是沐家的,同时还是忤逆朝廷、忤逆衍皇,这个罪名谁担待得起?”
李初一默然,半后烦躁的道:“他就是没安好心,纯属给我找罪受!我来找他要个法,他闲着没事儿给我弄个大皇子的身份,这不让我得罪人吗?他让原先的大皇子怎么想?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纳兰广成一怔,纳闷儿的问道:“你不知道?”
李初一一愣:“知道什么?”
古怪的看着李初一,纳兰广成挥手示意二和掌柜的离开,随后又拿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李斯年等人。
李初一会意,毫不犹豫的摆手道:“自己人,没必要避讳!”
眼神一闪,纳兰广成深深的看了眼李初一,最后点点头不在执着。
顿了顿,他低声道:“大衍皇朝至今没有太子,大皇子之位也一直空悬着,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怔了怔,李初一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你是?”
“没错。”
纳兰广成点点头。
“太子之位关乎大统,空悬至今并没与什么可奇怪的。就比如当今圣上,先皇也是在临终之际才确立了他的太子身份,这里面的考教和权衡非一日之功,拖得时间长一点也是应该。可大皇子就不一样了,衍岭皇自第一位皇子确立时便定其为二皇子,而后皇子皇女们也是依序排列,从未有一人成为众皇子之首。起先我们还很不解,都以为是皇子皇女们没有达到衍岭皇的要求,所以才没有人成为大皇子或者大皇女,直到今圣旨下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位子空悬是因为衍岭皇早有人选,而那个人选便是你!”
“他疯了?”
李初一傻眼,伸手指着自己:“你看我从头到脚哪根毛长的像皇子?”
纳兰广成眼皮子一抖,张了张嘴没有直,而是先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拒礼法,可这里毕竟是皇都,辱没衍皇的话你还是少为妙,尤其是在外面。衍皇护着你,沐家也护着你,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人,谁知道有没有‘护主心切’的‘忠人义士’铤而走险,你若死了那凶人陪葬事,衍皇震怒、沐家震怒,那大衍的日子可就不太平了,不得又是多少血雨腥风。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我也请你多少为我么这些蝼蚁蚍蜉考虑一下,不要把我们的命也给一遭牵连进去才好。”
李初一皱眉:“有没有这么夸张?”
纳兰广成认真的看着他:“你呢?”
李初一默然,半后挠了挠脖子。
“你也算蝼蚁蚍蜉?”
“当然了,只不过是个头比较大的那一只。”
两人对望一眼,齐齐失笑。调笑一句,压抑下来的气氛顿时一松。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纳兰广成轻声道:“其实这些话本来不该我的,应该你外公与你听才是。不过你跟沐家闹成那般样子,世叔又是个性格略有些粗犷的人,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不在意,所以很可能也不会与你听,我呢就多句嘴代劳一番,以防你吃了闷亏还不自知,到时让他老人家伤心。”
笑了笑,李初一好奇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外公这么上心?是因为沐家和你们纳兰家的关系吗?”
纳兰广成微微一笑:“有这个原因,但不是主因。撇开利益关系不谈,单就世叔这个人来,我也应该当他生父一样的好生孝敬,因为家父的命当年便是他救下的。没有他家父早已坠入黄泉,更别提我和纳兰家如今的这等风光了。家父时常提醒我此番恩情不可或忘,让我代他一样的对待世叔,我谨记于心,也发自肺腑的感恩他老人家,包括女明月也是如此。你音讯杳无,世叔的苦闷无处排解,便将自己的祖孙亲情寄托在了明月身上,而明月有个聪明的丫头,所以世叔才待她那般好。”
到这里,纳兰广成微微拱手:“之前女无礼,还望友担待则个。那孩子并无恶意,只是顽皮好动,有时候连我也被她闹的头疼,友可千万不要误会她对你心存恶意才好!”
“什么呢,我岂会在乎这个!她那种脾气的我又不是没见过,太虚宫掌门陆横你知道吧?他闺女陆时雨比她难缠一万倍,爷岂会跟她置气,放心!”
胖子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复又好奇的问道:“咱不这个,你刚才你父亲也是我外公救的,我怎么发现老爷子三两头的就会救人?漠北有个木青丘你知道吧?据也是他救的,而且还收为了义子,老爷子什么人啊,沐家的家主这么空闲嘛,有事没事儿的就在外溜达?”
摇摇头,纳兰广成叹声道:“你流离在外,所以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外公其实是个很急公好义之人,很多时候他都不像沐家那样一个大族的家主,而是更像一位四海漂泊的散修侠士。成为家主前,他最喜欢的就是云游四海,据当年时任家主临终之际要把家主的位子托付给他,他老人家一万个不愿意,还是一群族老苦苦相劝才接下的。你的木青丘我知道,我俩不仅是旧识,而且还是好兄弟。多年前我去漠北之时还专门与他见过一面,把酒言欢甚是热切,可惜家父退位我成为纳兰家主后便不得空闲,算起来至今已有百多年未与他见过了,偶尔想起时倍感思念,不知何时才能再聚一番。”
完摆摆手,纳兰广成道:“不这个了,正事。其实今来除了为了世叔,纳兰自身也有一事相求!”
看着对方幽幽的眼神,李初一顿时毛了,一个高蹦起来连连摆手:“大叔,咱有话好好,你要是像我家老爷子那样是来给我媒的那可就算了,我是有媳妇的人!”
纳兰广成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禁哑然失笑。
“别怕,虽然女嫁你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是个开明的人,从来不插手子女的婚事,你无需担心。”
胖子顿时松了口气,刚要坐下却听对方紧接着道:“不过今所求之事,也确实跟女有关。”
身子坐了一半,李初一僵着脖子问道:“什么意思?”
眼睛一眯,纳兰广成语气幽幽的道:“镇西王宇文太浩这个人,不知友可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