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解释,王府的侍卫很有礼貌的将来宾请离了出去。其实不用请也没人想继续呆在这里了,死了一个皇子,赵家的六少爷也几近半废,最后的自爆更是让所有人都狠狠的品尝了一把濒临死亡的味道,虽然最后被李初一给阻止了,可他的恐怖阴影却越发的在这些人心里烙得更深了。
宇文玄义的干尸很多人都看见了,片刻前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转眼的功夫就这般下场,没人得清自己心里的滋味,唯一能的清的就只有恐惧和骇然。
以他们的所知和想象力,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邪法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一个人榨成这般模样。想想所知的那些邪法的副作用,再看看没事儿人一样的李初一,他们心头巨震之下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他越远越好。
当然,也不全是这样,人总有不怕死的,这些宾客也是一样。
可惜镇西王没给他们机会,无论是打着什么名号想来套近乎的全都被王府侍卫请了开去,看着侍卫们明晃晃的刀刃和礼貌的笑脸,这些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很明智的选择了后者,但对李初一的兴趣却愈发浓郁了。
十三皇子也想走,无奈镇西王“请”他暂留几步,与他一起被“请”的还有皇女。不过跟他比起来,宇文玉清却要自愿多了,别看脸上一副怕怕的模样,可身上那股兴奋劲儿却瞒不过他们这些熟人的眼睛。
跟着镇西王来到花园,看着片刻前还在自己面前呼呼喝喝指手画脚的九皇兄变成了一具近乎骷髅的干尸,饶是宇文玄述强自镇定也忍不住擦了擦冷汗,看向李初一的眼神都不敢直视了,躲躲闪闪的极是可怜。
皇女却不怕,甚至还蹲下身子伸指头戳了戳宇文玄义,感觉到指尖槁木般的手感后的惊呼了一声,旋即猛然起身带起一缕香风的扑向了李初一怀里。
“大皇兄,我怕!”
胖子还在那儿跟宇文太浩冷笑对视呢,猝不及防下差点没把下巴抻掉了,眼看着宇文玉清受惊鹿似的扑向自己,情急之下他赶忙往旁一避想要躲开。
谁知宇文玉清慌乱之下脚下一绊,身子一歪仍是不偏不倚的倒向李初一怀中。这回胖子再看不出苗头就真可以去死了,见状冷笑一声直接拔出睚眦剑往身前一横,皇女只能无奈的站在了原地,稳住前还不忘又怯怯的惊呼了一声。
“大皇兄,你”
“滚!再敢靠过来爷剁了你!”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胖子心里只感觉恶心。
早就听闻贵圈很乱,来这儿后先是沐方礼挑白菜一样的要给他选妻,现在更是来个皇女生扑,若前者还能忍,现在他可忍不了了。就算血缘不近,但两人总归是同族,再谁知道这*跟自己到底多有近,他想想就身上发毛。
这他吗都叫什么事儿啊!
“大皇兄,你吓着我了”
皇女怯怯的道,但终是没敢再往前靠。李初一的杀伐果决她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对方眼神不善,她哪敢以身试法,只能一脸柔弱的站在一旁,一双美眸想看又不敢看的往李初一身上飘着。
胖子也是无奈了,伸手朝她指了指冲宇文太浩问道:“皇女?”
轻轻点头,宇文太浩微笑道:“她就是这么种性格,你习惯就好。”
“我!”
差点没骂娘,宇文太浩的话里话他哪能听不出来,闻言更是大叹人心不古,狗屁的皇子皇女简直一窝子的男盗女娼,为了自己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气消了?”宇文太浩忽然问道。
胖子点点头:“还行吧。”
“呵呵,没消干净不要紧,外面还有不少老九的侍卫,我可以让人带他们进来让你继续。”
胖子气鼓鼓的看着他:“你当爷是屠夫啊?”
“不是吗?”宇文太浩看了看周围,嘴角的笑意让李初一略有些尴尬。
轻咳了几声,李初一左右望了望道:“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就走了,过两再来看咳,看你。”
一时嘴快差点没把余瑶秃噜出来,胖子赶忙改口,宇文太浩则了然的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
旁人听不出,李初一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甩了甩睚眦剑上的血迹收回剑鞘,脑袋一摆道:“看情况再,我很忙的。”
待宇文太浩眼含深意的点点头,李初一冲李斯年几人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走到宇文玄述身边时忽然脚步一顿,刚准备恭送他的十三皇子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没惊叫出来。
“大大皇兄,敢问有何吩咐?”
宇文玄述态度很是恭敬,心里暗暗打鼓这煞星是不是要食言准备秋后算账。
李初一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把脸贴近过去认真的问道:“没什么吩咐,就是问问你是不是想报复我。”
“报报复?”
宇文玄述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大皇兄哪里的话,你我无冤无仇何来‘报’字可言?今的事本就是误会,而且错在弟,弟自然不会有不好的心思,反倒是想请大皇兄您莫要责怪才好!”
认真的看着宇文玄述的双眸,良久后李初一轻轻的点了下头:“嗯,我信你。”
宇文玄述大松一口气,刚准备再次恭送,谁知李初一却伸手过来在他肩头拍了拍,每拍一下都骇得他往下一矮,模样甚是可笑,皇女甚至直接很“真”的笑出声来。
压着对皇女的火气,宇文玄述陪着笑脸恭声道:“大皇兄,还有何事吩咐?”
“也没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这货的住处。”
着往干尸一指,宇文玄述顿时心中一跳。
这是要灭门?
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镇西王先开了口:“他你就不用管了,等下我会去禀明皇兄,此事皇兄自会处理。”
“万一你俩没完他家里就找上门来了呢?不亲自盯着点我不放心!”胖子不放心的道。
“现在这回到怕了,刚才杀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这么多?”
的嘲讽了一句,不待李初一回嘴,宇文太浩肯定的道:“我没事就没事,你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你真以为你的住处无人护守?据我所知沐家和熊将都派了人暗中守护,再加上我的人,三方人马护着你你怕什么?”
李初一眼神一冷:“你派人盯着我?”
宇文太浩毫不隐瞒的点头道:“是盯了,奇怪吗?李初一,你惹麻烦的本事整个皇都谁能比我还清楚,我自然要派人看着你才放心,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能安得了心!”
“我们”的深意李初一听懂了,心中一暖,可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承认,自己身边是有不少麻烦事,但他发誓大部分时间都是麻烦找上他,他自己可是很少挑起麻烦的。
无奈此事不清楚,也不能在这种场合辩解,胖子恶狠狠的瞪了宇文太洛一样,随后转身毫不流连的大步而去。
“等等我!”
匆匆向镇西王告了个礼,纳兰明月提着裙子一路跑着追了上去。
在场的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让她很难受,相比于这些人,她更愿意跟李初一这个“凶人”呆在一起。
李初一走了,宇文玄述和宇文玉清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再三保证一定会配合镇西王将此事如实禀告后,两人这才联袂而去。
吩咐下人善后,镇西王挥退侍卫,独自一人返回余瑶所在的园子。
来到园子前刚要进去,他心神一颤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身望向了旁边。
那里,那位怪异的和尚微笑而立,似乎突然出现一般,又似乎站了很久的样子。
“你果然没走。”宇文太浩沉声道。
和尚微微一笑,仍是撇着那种怪异的腔调徐徐道:“尊主指名之人,僧怎么也要见见才是。”
“那你怎么不现身?”宇文太浩冷笑,“怕他窥出你的端倪吗?”
和尚洒然笑道:“王爷错了,僧无端倪可窥,即便有也不是他能窥得的。”
“那你不敢现身?”
“非是僧不敢,而是不能。”
微微一顿,和尚微笑道:“尊主有命,让僧尽可能不要接触他为好,以免误了机。可人难免有好奇心,便是僧也不能免俗,所以只能做个丛中人远观一二,以此圆满心意。”
沉默片刻,宇文太浩淡声道:“据古籍记载,佛家修士讲究六根清净,可法师您却这般如此,倒叫本王很是意外啊,莫非古籍记载有误不成?”
和尚微笑摇头:“古籍所载自然无误,只是各人的参悟总有不同。比如僧,僧也讲六根清净,可我辈生而为人存续地之间,红尘业火时刻产生,又怎么可能得到真清净呢?有些人认为无欲无求就是清净,是以根绝常情扼灭人性,自以为无欲无念便是净,熟不知这也是一种欲,是执着清净的贪欲。所以僧从来不压抑自己的情绪,烦了就逸,倦了就怠,好奇了就去探寻,只求个心意圆满,以不净成就真清净。”
“呵呵,九霄望地沟壑平,满目皆黑即是白,不拘节只求成全自身,法师,您这佛修的倒跟邪道中人有些相似啊!”宇文太浩淡淡的讥讽道。
和尚毫无愠色,仍是温和的微笑道:“我佛万千法相,世间的一切皆在万象之中,是正是邪又有何分别呢?王爷这种法不过是不通真意者的自扰罢了,熟不知正邪善恶本尽皆出于缘法,而缘法是没有善恶之分的,都是各人的因果业报而已。就像王爷您,僧听闻您刚才做了决定,不知王爷您觉得您的决定是对是错,是善、还是恶呢?”
“你觉得呢?”宇文太浩不答反问。
和尚毫不犹豫的道:“僧认为是正确的,为了人界苍生,您的决定是善,而且是大善。”
自嘲一笑,宇文太浩冷声道:“问题是我有的选吗?”
“没有。”
和尚轻轻摇头。
“不过没得选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就是您的因果业报,王爷以为呢?”
完,他抬手过去,五指摊开,一个的锦盒出现在掌中。
宇文太浩默然,背在身后的手攥得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