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欢喜第一时间就去了大队办公室,将玻璃厂的事儿和吴国兴他们了一番,然后便甩甩手回来了。
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之后的事儿就不归她管了。
才到了家,就看到奚明辉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是她,嘴角抿起一抹笑容,哒哒哒地跑过来,开口道:“欢喜阿姨,二柱爷爷让你赶紧回去,有好东西给你。”
欢喜莫名,倒也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等进了屋,就看到自家爹爹双手捧着一只脸盆大的老鳖,满脸都是笑意。
欢喜眼睛都瞪大了,“爹爹,这东西哪来的?”
宋二柱一脸乐呵道:“别人送的。今我去了趟面店,回来有个伙子掉冰窟窿里了,我刚好搭一把手把人拉了起来,哪想到那伙子拉上来了,裤脚上带了个这个。那伙子似乎觉得尴尬,就把这老鳖送我了。”
欢喜听得有些囧,“这大冬的掉进冰窟窿,爹爹你就没让他来家里换身衣服?”
宋二柱却是一愣,随即道:“家里哪来的衣服给他换?”
欢喜呆了一下也明白过来了,这会不是后世,夏还好,冬大家往往是一身棉袄棉裤穿到来年,穷的人家甚至只能窝在被窝里,谁家都没有多余的衣服给别人换。
“那后生看着不像是乡下的,估计是外来的。”着这么一句,宋二柱的注意力就放到手上的老鳖上,“这东西可是难得得很,你这次出去可是吃苦了,看着比以往瘦了许多,这回好好补补。”
欢喜有些犹豫,“不给心爱姐姐吗?她正怀着孕。”
宋大柱闻言摇头,“不成,老鳖活血,怀孕了不能吃老鳖,你姑以往就是不清楚这个,怀孕的时候她婆婆给烧了不少老鳖,虽然当时玉珍好好生下来了,却是产后大出血,差点就把命给搭进去。要不是因为这个,你姑也不会只有建设和玉珍两个孩子。”
欢喜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事,顿时便一愣,随即抿了抿嘴笑道:“我这次带回来一些蘑菇,放点在老鳖汤里,味道准不差。”
老鳖虽然没什么肉,但熬汤却极为鲜美,欢喜还往里面搁了十几个鹌鹑蛋,那滋味简直不能更美,奚明辉往常并不是个贪吃的,这次却愣是吃了满满两碗饭。
宋林远更是在吃完饭后美得哼起歌来了。
他心情好,难免就起了村里的八卦,“你们听了吗,周家那个周春花终于嫁了。”
实话,欢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周春花是谁。来,因为她当初故意传播的一番流言,赵秀荷的几个女儿婚事都不太顺利,尤其是周春花和周杏花,倒不是没有一些穷苦人家上门给儿子提亲,但赵秀荷如何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些出不起礼金的人家,因此一直耽误到现在。
倒是周梨花,她是个会为自己算计的人,愣是背着赵秀荷跟个男人跑了。这也是个狠得下心肠的,自打嫁出去之后,就再没回过一次娘家,自然也没给娘家丁点好处,把赵秀荷给气得够呛。
也因着她,本来对女儿就不怎么宽容的赵秀荷对着周春花几个就更不好了,时时防范,生怕她们跟周梨花一样做白眼狼。
理清楚了这里面的枝节,欢喜好奇地问道:“周春花嫁给谁了?”
她可不认为周春花会有周梨花那样的胆子,但她也实在想不明白,赵秀荷能看上什么样的女婿,这时候可没人乐意为了娶她女儿出大笔彩礼。
闻言,宋林远的脸色有些犹豫,看了眼宋二柱,见他并没有反对之色,才开口道:“那周春花抢了周家四房周兰花的未婚夫。”
欢喜一愣,周兰花?
来周家四房中,四房的人应该是最令人看得起的一房,不单是因为这一房人有能耐,更是因为四房那对夫妻是周家唯一不重男轻女的。
周兰花是周大财和何美云的长女,当初因为生她,何美云的身体伤着了,过了八年才又生育了独子周宝。
这事要是发生在赵秀荷身上,对着这样的女儿自然喜欢不起来,但何美云却并不这样,依旧疼女儿如宝。
而周家孙女中,周兰花也确实是最拔尖的,长得最漂亮,性子也最好,又在何美云的支持下念到初中,自己还争气成为了县城纺织厂的临时工,去年听已经转正了。
之前听他有了对象,好像是厂里的领导给介绍的,男方是县城人,家里父母都是双职工,条件极为不错。
这样的男人,赵秀荷能看上做女婿倒是不奇怪,但欢喜奇怪的事……
“我没记错的话周春花已经二十七了吧,而且她哪里比得上周兰花,那男人难不成是眼瞎的?”她愣愣道。
“那是被设了套。”宋林远摇了摇头道:“听那男的喝醉了酒,醒来就已经光着身子和周春花一个被窝了。赵秀荷威胁他要是不娶周春花的话,就去举报他耍流氓。”
欢喜一怔,随即问道:“那周兰花还有她爹娘能乐意?”
“当然不乐意,如今正在闹分家呢。”
周家这会确实是鸡飞狗跳,何美云揽着女儿,对上公公婆婆严厉的目光,毫无惧色道:“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分家!不分家的话,我担心哪自己会忍不住将这个贱女人给掐死!”
“你!”周老太气急,“你一个外来的媳妇,家里哪来你话的份?”
着,她转头去看儿子,“大财,你怎么?我知道你二嫂糊涂,办的事不应该,但如今事儿都这样了,难道你真要断了兄弟情分?”
原以为儿子会谅解,不想周大财却沉着一张脸道:“阿娘,我只问你,要是芬如春花那般抢了玉的未婚夫,你能谅解?你能继续和三叔一家子住一个屋檐下?”
他口中的玉是他们的幺妹,而芬则是三叔家的女儿。
周老太顿时呼吸一滞,这话她不是不想接,但怎么接?真话不好,假话……出来连自己都不信,又能让谁信。
她顿时便大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