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氏离开后,晏云暖略微松口气。叶青当着谢氏的面,不好点莫雨荷的睡穴,这下她走了,叶青在晏云暖的示意下轻轻的点了莫雨荷的睡穴,让她昏睡过去。这可怜的孩子,晏云暖心疼的摸着她的脸蛋,三岁的孩子本应该白白胖胖,无忧无虑的年纪。
面前的莫雨荷倒让她想起梁义松来,不知道何时能见到她的这个外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还有梁周文,东林县有许多值得她留恋的人和物。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晏云暖便给叶青使眼色,莫雨荷的穴道被迅速解开。当然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晏云暖,不曾移开。
晏云暖轻笑道:“雨荷,你还疼不疼?”温柔的目光让她摇摇头:“二婶,我不疼了,多谢二婶关心。”完还望晏云暖的怀里蹭,谢氏欣喜的走过来,莫雨荷笑盈盈的喊道:“母亲。”母女俩很快就紧紧的抱成一团,晏云暖不便再留下。王太医在太医院的医术是数一数二,连他都没法治医治莫雨荷,难道真的就素手无策?
王太医好不容易回到府上歇息会,每次被圣上召进宫他都提心吊胆。宫里的事真是太复杂,他不想搀和进去,只想治病救人而已。可惜身在太医院,很多事并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同时王太医还提醒莫林旺,千万别让莫雨荷回到京城中。他很奇怪一个三岁的孩子会出水痘,还是高门大户的子嗣。
莫林旺做的对,把她转移到京城外的别院,若是留在京城中,也许会传染更多的人。这水痘可不是一般的疾病,它可是疟疾。莫林旺不傻,王太医的提点他很感谢,“王太医,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莫林旺毕竟是明国公府的大少爷,该的话他都了,具体怎么做那就要看他。
一直送莫林旺到门口,王太医才转身回府。莫林旺身边的厮没想到他不回府,也不赶去城外别院去陪着谢氏母女,反而来到酒楼喝酒。厮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劝劝他?最后还是放弃,他在莫林旺身边伺候多年,很了解他的性子,他心里恐怕不好受。
古话的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醉解千愁,厮在外面守着莫林旺便是。莫雨荷难得跟谢氏如此亲近,一直以来谢氏对她都太过于疏忽。很少去院子探望她,这一次莫雨荷出了水痘被莫林旺送出府,没有她的下落,谢氏这才发觉原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莫雨荷,她的女儿。莫雨荷轻声道:“母亲,雨荷不疼了,没事。”都这个时候,她还乖巧的哄着谢氏。
谢氏的眼泪止不住哗哗流下,轻轻的搂着莫雨荷入怀:“雨荷,母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有了谢氏的陪伴,对莫雨荷来,再好不过。第二田武到了晌午就来跟晏云暖报告他在明国公府查探到的一切。晏云暖点点头:“嗯,做的不错,你下去吧!”
田武离开后,晏云暖轻描淡写的问叶青:“你觉得我该不该告诉大少夫人?”“夫人,当然应该告诉她,让她知晓到底谁害了大姑娘。大姑娘才多大的孩子,不能白白的让她受苦,而害她的人却跟没事人一样。”叶青为谢氏母女愤愤不平,晏云暖亲昵的笑道:“你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叶青,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会怎么样?”
一旦这件事被谢氏知晓,那么谢氏跟莫林旺之间恐怕就再也没有缓和的可能。晏云暖一直在犹豫,她支持谢氏和离,到底对还是错。毕竟还有莫雨荷在,谢氏若是和离,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生活,要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不,还有谢氏的娘家会不会受到影响,遭到莫林旺的报复,这也不清。
所以她想听听叶青的想法,当然叶青的没错。凭什么莫雨荷才三岁的孩子,就要承受水痘带来的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况且连医术精湛的叶梅一时之间都没办法医治莫雨荷,只能让她忍着。晏云暖左手托着腮,右手挥挥让叶青离开,她要好好想想。叶青还想些什么,但看到晏云暖这幅模样,知道她的为难,便恭敬的转身离开。
用完午膳后,晏云暖都没歇息,就去探望谢氏母女。今日莫雨荷脸上的水痘越来越多,晏云暖心疼的抚摸她的脸蛋,幸亏她被谢氏哄着睡着。要不然醒着,面对无辜的孩子,她真的不忍心。“大嫂,我能单独跟你会话吗?”晏云暖神情有些凝重,不免让谢氏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追问:“弟妹,是不是叶梅也医治不了雨荷,是不是?”
双手紧握,微微出汗,紧张睁着眼睛。“这倒不是,叶梅还在找医术,我相信她可以找到办法医治雨荷。”晏云暖这话一出口,着实让谢氏松口气。只要跟莫雨荷的病情没关系,什么都行。这是真的吗?晏云暖随后便不在隐瞒,把田武回府查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告诉谢氏。
莫雨荷一个三岁的孩子,整日在院子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突然间得了水痘,其中一定有猫腻。于是她便让田武回去调查清楚,这一查才知晓,原来英姨娘院子的丫鬟曾经好几次偷偷摸摸的到莫雨荷的院子。田武兄弟俩对她言行拷问才得知,英姨娘让她把一件衣裳趁机塞到莫雨荷的枕头下面。
这件衣裳从何而来,有什么特别之处,丫鬟并不知晓,只是这件衣裳塞到莫雨荷的枕头下没多久,她便出了水痘。不用晏云暖再下去,谢氏应该明白事情的缘由。许久后,谢氏双手作揖感谢晏云暖,若不是她相告,恐怕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不会去想那么多。
眼下她既然知道一切,那就应该鼓起勇气,做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大嫂,之所以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至于该怎么做,还请大嫂三思。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大嫂和雨荷歇息,等到明日我再来看你们。”晏云暖亲切的笑着起身准备离开。
被谢氏紧握双手:“弟妹,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远铭记于心。”同时在心里暗自发誓,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晏云暖。至于她对莫林梓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应该能慢慢打消,晏云暖想必听过她和莫林梓的传言,但是并没计较。而是一心一意的帮着她,就冲着这份恩情,谢氏也断然不能再痴念着莫林梓。谢氏轻轻的坐在莫雨荷的身边,抚摸她的脸蛋。
呢喃道:“雨荷,你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母亲从今以后活着就为了你。你一定要坚强的挺过去,有母亲陪在你身边,千万别害怕。”完便趴在莫雨荷的身边,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特别安心。莫林旺沉默了两日,实在忍不住,终于来到别院,再次见到谢氏。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他也不上来。晏云暖只是负责陪着谢氏母女,叶梅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莫雨荷身上难受的时候,让她和谢氏轮流抓住她的双手,千万别挠身上,否则留下伤疤,对她将来不好。叶梅已经按照医书上的方子给莫雨荷配好药,今的情况比昨日好了不少。
谢氏一脸欣喜的夸赞莫雨荷,这丫头害羞的低头笑着。莫林旺一直站在门口没出声,“母亲,母亲。”突然莫雨荷心翼翼的拉扯谢氏的衣袖,双眼充满了恐惧。谢氏回过神,原来是莫林旺。真没想到莫雨荷见到他会是这副模样,她以前真是太大意,疏忽对莫雨荷的关心,从今以后都要一一弥补回来。
谢氏亲昵的在她耳边嘀咕道:“雨荷,别怕,有母亲和二婶在你身边,我们会保护你的!”莫雨荷的目光随后落在晏云暖的脸上,又转移到谢氏身上,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顺便把头埋进她怀里。“弟妹,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雨荷一会,我去去就来。”
谢氏诚恳道,晏云暖岂会拒绝,“大嫂,你去吧,我帮你照顾雨荷。”欣然答应下来,谢氏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依偎在晏云暖怀里的莫雨荷,浑身充满了力量,转身面对莫林旺。莫林旺拍着桌子:“谢氏,你有胆子再一遍!”这两日因为王太医的话,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了多少回。
忍不住来探望她们母女,看到莫雨荷的气色好了不少,他不知道有多欣喜。万万没想到从谢氏口中出来的话令他气愤,谢氏仰着头:“大少爷,既然你想听,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妾身要和离,我的陪嫁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雨荷。”这是下定决心要跟莫林旺分开。
下意识的伸出手掐住谢氏的脖子:“你还真敢开口,上次当着母亲的面提出来,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当时想见雨荷,口不择言。只是如今你已经见到她,我看她好转了不少,你千万别被晏云暖给蛊惑。”在莫林旺的心里,此刻晏云暖不知道被他骂了多少次。
谢氏睁大眼睛,到这个时候,莫林旺还没意识到为何她要和离,反而把一切都怪罪到晏云暖的头上,真是可笑。“大少爷,不管你什么,我都要和离。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我完全可以去官府,到时候我们就衙门见!”谢氏紧握拳头再给自己力量,“谢氏,你信不信我再点力就能掐死你,到时候我给雨荷找个厉害的继母,你觉得她会过的好吗?”
到了这个时候,莫林旺还在威胁谢氏。谢氏紧闭双眼,不再跟莫林旺多言语。莫林旺没想到谢氏如此执拗,僵持片刻后,不情不愿的松开谢氏的脖子,让她喘口气。谢氏往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的抓住门框,坚定道:“大少爷,这一次就算拼命,妾身也要和离。若是你不想闹得满城风雨,还请大少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女俩。”
既然认定了,就必须坚持下去。莫雨荷撅着嘴:“二婶,你他会不会欺负母亲?”口中的他指得便是莫林旺,晏云暖微微愣住,莫雨荷没唤父亲,而是称呼他。可见平日莫林旺对莫雨荷并不关心,所以才会没有父女之情。“雨荷,别担心,我们安心等着你母亲回来,好不好?”一个人等自然害怕,但是不知为何晏云暖的话,她听着很舒服。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二婶,雨荷听话。”谢氏回来后,莫雨荷已经入睡,她便一五一十把跟莫林旺之间的谈话告诉晏云暖。一来不想瞒着她,二来想让她出出主意,能尽快的和离。“大嫂,只要你想清楚,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晏云暖这句话让谢氏动容的落泪。
“弟妹,你嫁到明国公府的时间不长,你我之间不过数面之缘,你肯这样帮我,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晏云暖噗嗤笑出声,“大嫂,你可别这样客气,就算换做普通人,若是我知晓,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况且夫君临走前,吩咐我,若是能帮助大嫂的地方,一定要尽心尽力。”
晏云暖不知道为何脑子一发热,就随口提了莫林梓。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想试探谢氏,她跟莫林梓到底什么关系?晏云暖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弟妹,既然你提到二弟,那我就不瞒着你。当初二弟救了我一命,我便以为明国公府给我提亲的人是二弟,所以没有犹豫便让父亲应下。可谁知道并不是二弟,而是大少爷。后来嫁到明国公府,我不否认对二弟还心存杂念,但最近我想通了,雨荷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其他的都不再重要。弟妹,我不希望你因此跟二弟有什么嫌隙。还有上一次二弟喝醉酒抱着我,其实你恐怕不知晓,他口中声念着的是你的闺名,暖儿。”
谢氏没有犹豫,坦然的出来,顿时觉得心田轻松许多。晏云暖浅笑道:“大嫂,你的我相信。”不用再太多解释的话,两人之间建立起莫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