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浸泡在臭气熏天的水牢里。可是那梦中的欢愉的场面,却是那么清晰的印在他的
脑海之中。
梦里,自己是那么的舒畅,那么的快乐……
很快,很自然的,神圣骑士做出了一种下意识的比较。
现实是那么痛苦,而那梦境是那么快乐——神圣骑士开始心中有了一丝淡淡的期待:哪怕是死也好,至少让我快快沉睡,
再次重温那快乐的梦吧……
正因为心中有了期待,人的心理,通常反而就会变得脆弱了起来。这一点,连罗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无欲则刚——一个人如果连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欲望都没有了,那么这样的人无疑才是最可怕的。
可罗塞,现在已经不是这样的人了。
除了死之外,他被水牢里难以容忍的环境刺激得有些焦躁,他开始期待那种美妙的梦境……
然后,就在这天下午的时候,几个士兵依然如期出现,冲进了水牢里,给罗塞再次灌下了一大杯浓浓的冰浆果汁!
饥渴,寒冷,伤痛,都犹如几把利剑同时折磨着罗塞。而这样的情况下,有了鲜明的对比,这次的美梦来的就似乎更加美
妙了!
不知不觉,神圣骑士开始沉迷这种死亡前的美妙……
车轮滚滚。
一辆四轮马车奔驰在西北的旷野之上。
圣女殿下维罗娜坐在马车里,这位美丽的圣女,此刻地脸色却并不好看。
马车地窗户都已经被木条钉死了,她只有通过车窗地缝隙。通过辨认外面阳光的方向。才能勉强判断出来。自己这是在一
路往北而去。
就在三天前地晚上,一队如狼似虎的郁金香家族骑兵。冲进了楼兰城里地宗教所,不容分说。也不顾宗教所里神职人员地
阻拦。直接冲了进去,找到了这位圣女殿下。
带队的人。维罗娜很熟悉,这是在郁金香家族地军队里拥有“小二百五”之称的年轻将领盖达。这个年轻冲动地猛将。是
隆巴顿的嫡系老部下。
面对那些愤怒的神职人员,小二百五直接拿出了一张郁金香公爵亲笔签名书写的命令,对圣女殿下宣布:西北教区名誉大
主教,帝国郁金香公爵大人,传召光明教会圣女殿下前去商谈紧急事宜!
毫无疑问,这么一封命令是很不讲道理的:按照教会内部的身份来说,圣女的身份很明显要比一个地方教区地名誉大主教
高很多。所以。一个名誉大主教“召唤”圣女。是一件很荒唐地事情。
可是,面对一脸杀气的小二百五盖达将军。还有他手下那批如狼似虎。手里按着刀柄地郁金香家族骑兵,没有一个神职人
员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人人都知道,在西北,郁金香公爵就是这里真正地主宰!什么教会教典国法等等等一切……都远远比不上郁金香公爵的只
言片语!
原本任何地方的宗教所,都是有地方教区的神圣骑士团保护的——可是在西北,西北教区的神圣骑士团都是郁金香公爵地
直属!
而且。人人都看得出来。这里地西北教区大主教拉姆,是原中北教区大主教,马克西莫斯大人的副手。而马克西莫斯大人
。现在已经是公认的教宗未来地接班人,而且,听说他的教派和郁金香公爵大人关系极为亲密。
所以,在西北。无论是政务,军权,甚至是教务。所有的权力,都抓在郁金香公爵一个人的手里!
面对蛮不讲理冲进宗教所地郁金香家族士兵,神职人员毫无办法,因为他们知道在这里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面对这些士兵,圣女殿下开始还表现了一丝镇定:“我可以有时间换一下衣服吗?”
可是盖达只是冷冷的回答:“您不是是参加舞会,殿下!而且我们大人不喜欢久等!”
就这样。圣女半夜地时候,只穿着一件睡袍就被这些粗鲁的家伙“请”出了宗教所。“请”上了一辆马车。
而且。马车的车门车窗都被钉死了——这哪里是召唤,哪里是邀请?根本就是逮捕!
幸好。圣女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所以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对。
她能说什么呢?说“我是公主!一个公爵凭什么有权力逮捕一位公主?”
这种道理在西北能讲得通吗?在这些郁金香家族将士的眼里,就算是帝都的那位摄政王,相对于郁金香公爵来说,都不算
什么!
在西北,人人只知道这里有一个主宰,不是女神,不是皇帝,不是摄政王,而是杜维!!
在被塞进这辆“牢车”之后,路上足足奔驰了三天。
这三天里,除了每天吃饭和休息地时候,这些家伙会打开车门放圣女出来休息片刻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时间,她都不得不
被关在狭小地车厢里。
而且,一路上“押送”自己地居然是盖达亲自带队。所有的骑兵都面色冷峻,没有一个人愿意和这位圣女说上半个字。
终于,三天之后,马车来到了位于楼兰城北方地吉利亚特城。
对于这座废弃的老首府城市,圣女殿下是久闻大名了。
她早已经知道,这里是郁金香公爵的一个重要的据点,甚至也打听到了,这里很可能是郁金香家族的武器兵工厂。
可是,这里的防备也是极其严密的!尤其是最近,这里每天不分昼夜,都有数千名士兵看守,天空上还有霸天虎空中骑士
团来回巡逻!
就在城外,还驻扎了一个家族内的精锐骑兵营!
这个地方,圣女曾经很多试图打入内部。可惜几次尝试之后她就放
弃了。
可是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还能走进这座神秘的城市!
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给圣女仔细观赏这作城市地机会。
自从马车进入这座城市里之后。马车就直接飞奔到了原来的旧总督府里。接下来,刚刚一下马车。几个士兵就扑了上来。
冷冷的弯刀地威逼之下,圣女毫无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被这些人带着走进了这座废弃地总督府里……
顺着废弃地旧宅子的一条暗无天日的地道。虽然两边竖立着火把,可是这里还是充斥着一股让人不舒服地潮湿味道。
终于,在走过了一条铁栅栏门之后。那几个如狼似虎满脸凶色的士兵没有再跟着,指着冷冷的指着铁栅栏门地前方,示意
圣女继续往里面走。
圣女虽然脸色依然保持着镇定。但是心中却无可避免的惊慌起来。
终于,在这条秘道的尽头。她看见了杜维。
杜维穿着一件黑色地魔法师长袍,这是一件象征着他魔法工会里魔法学士的特殊黑色长袍。上面还佩戴了代表着魔法学院
委员地一枚魔法徽章。
杜维冷冷的看着圣女走进来,他地脸色冷漠而威严。微微的昂着下巴,那神情冰冷。宛如一位君王一样残忍!
圣女殿下从来没有看到杜维露出过这样地表情,所以她心中略微慌乱了一下,不过很快,这个女子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甚至还挤出了一丝微笑:“杜维,我如您的‘召唤’而来了,请问郁金香大公。有什么特殊地事情吗?”
杜维面色冷漠,毫无笑意。指着旁边的一张桌子,冷冷道:“坐吧。”
圣女看着那张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只水晶瓶。瓶子里那琥珀色的液体,显然是上等的好酒。
圣女笑了:“难道公爵大人这么远吧我抓来。就是让我和您一起饮酒吗?”
杜维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先坐了下来,亲手拿起瓶子来,给两人地杯子都倒满,一言不发,就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
尽。
圣女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她也拿起了杯子,和杜维对饮了一下。放下酒杯之后。她脸上笑得很妩媚:“可惜。酒虽然
是好酒,可是杜维……难道你喜欢在这种暗无天日地地牢里饮酒吗?”
“我没有那种习惯。”杜维的声音和他今天地表情一样。看上去又冷又硬。
“呵呵……”圣女笑了笑:“那么,郁金香大公,难道你在喝酒的时候,喜欢穿得这么隆重吗?”
“我也没有这种习惯。”杜维依然冷冷的摇头:“我最讨厌地就是打扮自己。不过今天例外。”
“为,为什么?”圣女感觉到了杜维的那种冷酷不像是伪装出来地。
杜维的眼神终于盯在了圣女的脸上:“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今天我将要做一件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喜欢的坏事!第二……
我今天盛装而来,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看着一位公主殿下受刑,我觉得我怎么都应该穿的隆重一点比较好。”
最后这句话,毫不掩饰的那股寒意,把圣女惊呆了。
过了好久,圣女才勉强一笑:“您……您是在开玩笑吗?”
“或许我平日很喜欢开玩笑,但是今天没有。”杜维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维罗娜一眼:“尤其是在我损失了几百名忠心
勇敢的部下之后!”
叮!
圣女地手里一抖,一只水晶杯掉在了地板之上,碎裂掉了。
杜维缓缓地探过身子,忽然一把就捏住了圣女的下巴,他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残酷!
“维罗娜!圣女殿下!我想,你是否还记得那一年的新年,在帝都的那个夜晚,那家破旧的小酒馆里,我们两人曾经对饮
过?”
“我……我记得。”圣女艰难的说道,被杜维捏住了下巴,她却没有挣脱。
“那么,你是否记得,我当初曾经警告过你的话?”杜维的眼神渐渐冰冷:“和我作对的话,你最终只会有两个结果,要
么是死,要么就是死得很难看!”
圣女:“…………”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我当时的警告!”杜维凝神看着圣女,终于,他松开了手。他捏得很用力,圣女娇嫩的下巴上,甚
至多了几道红红的指痕:“一直以来,我虽然不喜欢你这个女人,但是我却觉得,你其实很可怜。”
杜维自顾自的倒满了一杯酒:“你其实没有什么错,只是你偏偏不巧生在了皇室家族,而且还偏偏不巧是大皇子亚文殿下
的亲女儿。后来的一切,都和你这个年轻的女孩没有太大关系……没错,你只是想报仇,想报复。”
圣女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很可怜,所以我一直没有怎么去对付你。哪怕你在那次拍卖上差点坏了我的事。哪怕你后来跑到西北来,在我
的地盘上搞一些小动作……哼,让我想想……你试图在西北的宗教所里拉拢一些人,对吧?你还试图用传教的名义,想乱我的军心
,还甚至想勾引我军中的将领……可惜这些你都失败了。对吧!你看,其实你在西北做的一切,我都掌握的!后来黛丽小姐从我的
吉利亚特城里渗透进来,并且弄了那么一出闹剧,你也在中间帮了不少忙……至少是传递了一些消息给她!可是我忍了!维罗娜,
我的圣女殿下!那是因为我仁慈,我觉得你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而且……你从前的那些做法都失败了,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