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乡长,醒醒。”耳边响起金大力的声音,楚齐睁开了眼睛,他这时才注意到,汽车已经停了下来。
楚齐向车厢外面望去,原来已经到了乡政府大院了。他舒展了一下*身体,下了汽车。看着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屋,楚齐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心里默默的道:我回来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下班的乡干部刚在政府食堂吃过晚饭,正准备回家或是出去溜弯。忽然看到一辆汽车驶进了院子,再一看原来是昨带走楚齐的那辆汽车,于是人们都驻足等待着。
看着院子里众多的同事,楚齐走上前去打招呼。昨没有打招呼,那是因为情况特殊,今安然回来了,要是再悄没声儿的走过去,那就有点太失礼了。
只是让楚齐不舒服的是,看到他向这边走来,有的人却假装没看到,迈动脚步,悄悄溜走了。留下来的人,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尴尬至极。瞬间,楚齐就明白了:人们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是怕自己给他们带来麻烦呢。
确实是这样,看到楚齐坐着纪委的车回来,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楚齐配合纪委回来取证了,顺便再拿些换洗衣服什么的。也不怪大家做出这样的判断,昨楚齐被带走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当时三个纪委的人,把楚齐夹在中间,面色冷酷的上了汽车。绝大多数人认为,楚齐肯定摊上事了,很可能还是摊上大事了。
郝晓燕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拉过楚齐的胳膊,关心的问道:“楚,没事啦?”
楚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些激动的道:“郝姐,我回来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不知道郝晓燕是替楚齐激动,还是她把楚齐的话当成了安慰自己,反正她是流下了眼泪。
楚齐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不骗你,本来就没事。”
正这时,楚齐看到远处站着一个人——乡长宁俊琦,他冲郝晓燕笑了笑,向宁俊琦那里走去。
见到楚齐走来,宁俊琦反而迈动脚步,走向自己办公室,楚齐急忙跟了过去。后面的金大力也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望着楚齐等人的背影,好多人疑惑不解:看楚齐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精神矍铄,而带笑容。而那个纪委人员倒像是做错了什么,满脸尽是谄笑,亦步亦趋的跟在楚齐身后。“怎么猫和老鼠反过来了”这是好多人的想法,因为大家都认为,即然被纪委带走了,至少也得刮掉几斤肉,灰头土脸的再回来,哪能像今这样反常。
宁俊琦回到办公室后,径直坐到了椅子上,看着随后而至的楚齐和金大力。
金大力刚进入屋内,就伸出双手向宁俊琦走了过去:“宁乡长,你好啊!”
面对金大力的热情,宁俊琦没有伸手,也没有站起来,而是对着他:“金主任,请坐。”
看着昨还热情端茶倒水的宁俊琦,今换了这么冷冰冰的一副面孔。金大力讪讪的收回了双手,边笑边点头,退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此时,楚齐也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宁俊琦面无表情的道:“金主任,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请尽管吩咐。多余的话我不会去,以免影响你们办案。”
金大力知道宁俊琦这句话,是对昨自己让对方不要话的反击,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只得配合的道:“哪里,哪里。”
完两个“哪里”后,见宁俊琦根本就没有接茬的意思,于是金大力继续道:“宁乡长,事情是这样的……”他又一次喋喋不休的着这件“误会”的事情,尽管他知道她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还是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听金大力讲完了,宁俊琦答了话:“金主任,你的是真的吗?不会明又会有什么变化吧?昨你可不是这种气势呀?”
金大力脸一红:“宁乡长,不会了,这次的事纯属就是误会。主要是由于我没有进行深入调查,就冒然采取行动造成的,我已经向楚齐同志道了歉,市纪委也会就此事做出结论的。”他又一次表明了态度。
“那好吧!没什么事了吧?”宁俊琦冷静的道,她的话里潜台词就是“没事你就走吧。”
金大力当然明白宁俊琦的意思,也巴不得早点离开。她站起身,冲着宁俊琦了句:“那我走了。”,见宁俊琦没什么反应,就又对着楚齐鞠了一躬,了声:“抱歉,对不起。”然后,迈步走出了乡长办公室。
走在走廊上,金大力悄悄向身后瞟了一眼,见到根本就没人送出来,于是轻叹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躲在屋子里或站在院子里的人们,正在等待着看接下来的热闹,可让他们惊异的是,只有纪委的人走出来了,楚齐没有被一起带走,而且也没有任何人送出来。人们心中疑惑:难道真像楚齐和郝晓燕的那样,没事了?即使那样的话,乡长和楚齐也应该送一送啊,怎么感觉倒像是这个纪委人员干了没理的事了?
……
屋子里很静很静,从金大力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声响。两人就那样坐着,凝视着对方。
许久,宁俊琦才幽幽的道:“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楚齐着,向宁俊琦走去。来到办公桌前,停了下来,眼睛凝视着对方,道,“俊琦,谢谢你!”
听到楚齐出“俊琦”两个字,宁俊琦的肩头明显抖动了一下。然后她忽然笑了起来:“去你的,少来这一套,听得我只起鸡皮疙瘩。要感谢也得感谢你的女朋友呀!”
楚齐“嘿嘿”一笑,道:“我太激动了,你同意做我女朋友啦?”
宁俊琦顿时俊脸羞红,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装什么糊涂?我的什么,你不明白吗?”
“我真不明白,你就给我呗。”楚齐的话半真半假,关于宁俊琦的“女朋友”是指欧阳玉娜,他知道。但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还是有几处糊涂的地方。
宁俊琦了句“揣着明白装糊涂”,讲起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
省城雁云市的一家高档茶艺室,环境优雅的包间里,一男一女两人正对面而坐,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着话。
伙子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肤色白净,两道剑眉英气逼人,站起来应该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正是玉赤县农村信用社的主任欧阳玉杰。
女孩看上去超不过二十五岁,身体苗条,站起来至少也有一米七以上的个头。她柳眉弯弯,眸子清澈明亮,鼻梁挺拔有型,眼睫毛长长的。她的皮肤白*皙无瑕,如玫瑰花花瓣的双*唇,再配上披肩的长发,俨然一个标准美女。她就是欧阳玉杰的妹妹,河西日报社记者欧阳玉娜。
“娜娜,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专程回来吗?”欧阳玉杰看着妹妹道。
欧阳玉娜点点头又摇摇头。
欧阳玉杰接着刚才的话,道:“这次你竟然为了他的事,走后门,搬动了杨叔叔,爸爸让我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嗯,喜欢。”,欧阳玉娜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其实让咱爸找杨叔叔,严格的,也不算是走后门。杨叔叔本身就是纪委的领导,他下面的人办事草率,滥用职权,他当然有权利也有义务管了。”
欧阳玉杰一笑:“妹妹,你做为一名省报记者,就是这样的认识?河西省纪委系统的事,杨叔叔当然能管,可他管的不仅仅是一名的副乡长的事,也不只是一名记者的事,他忙的是全省纪律检查的事。如果不是咱们这层关系,这么一点事能惊动他过问吗?”
欧阳玉娜脸通红通红的,没有话。
“这件事,从根上,主要还是怨楚齐。他为什么不直接对纪委的人清楚这件事?还有,他为什么会把放在柜子里的手机让别人看到?”欧阳玉杰不客气的道。
欧阳玉娜争辩道:“他,他肯定是怕连累到我,才没有起是我给的,他不知道我们的家庭情况。他不会故意把手机让别人看到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许是他疏忽了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溜进屋子去翻的呢?”
“你总有千条理由护着他,看来你已经陷入感情,不能自拔了。可是,他究竟对你是什么态度,你了解吗?我承认,他的确很优秀,但他的家庭适合我们吗?个人优秀、家庭又好的人多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吊在一棵树上呢?”欧阳玉杰劝解道,“据我了解,他和宁俊琦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近,这又该如何处理呢?”
欧阳玉娜支吾了半,出了三个字:“你不懂。”
“娜娜,他曾经帮助过你一次,可我们已经帮了他好几次忙了,这次更是不惜动用了省纪委副书记。爸爸让我告诉你,他的情我们已经还的足够了,你就不要再任性了。”欧阳玉杰出了今找妹妹谈话的中心话题,“要不是你任性,你也不会把给我带的手机,转手给他,也就不会发生这次的事。你自己想想吧?还要不要执迷不悟下去了?”
欧阳玉娜嗓音沙哑的问道:“哥,爸爸这么势利,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我和爸爸的观点一样。”欧阳玉杰道,“再了,哪有女儿这么爸爸的?”
欧阳玉娜没有话,而眼泪却扑簌簌掉了下来。接着,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