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穿越到这个时期后,从凤翔到成都,立足蜀中。之后荆南,两湖两广,再闽浙,逐鹿中原,收复幽云,总算打下这片江山。孟昶不禁有些得意。
这日突然想起好久未见到婵蕊,便与师傅杜逸风出宫前往张永德府邸。
张永德明显发福不少,满面红光,惊喜相迎。见孟昶左顾右盼,一副焦急摸样,不再隐瞒,道:“老夫在西北灵州建一大仓,小女不放心,前去查视,已有月余,不日便应归来。”
孟昶笑道:“朕是来往您这个大蜀大富翁的,你给提这些做什么。”
张永德“哈哈”大笑,“皇上说的是,老夫受宠若惊。皇上放心,小女一回来,老夫便会告知皇上的。”
离开张府,孟昶突然笑问杜逸风:“师傅,咱们若去万花楼,师娘会收拾你不?”
杜逸风笑答:“若我独自前去,恐怕会。跟着你去,她是绝对不会的。”
“好,走,去那看看。”
二人未到万花楼,便有一人大喊着“小公子”挡住道路。
孟昶大笑道:“虫哥,你穿得真漂亮。”
小虫摆手道:“小公子,崩取笑我了。”
“这样才像个一帮之主嘛。”孟昶继续道。
小虫刚想说什么,想了下又忍回去。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孟昶道:“虫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我说错了,你可不许怪我。”小虫道。
杜逸风在旁笑道:“他何时怪过你呀。”
“好,那我就说。”小虫道,“小公子,实不相瞒,我这个帮主快要当不下了。”
“为何?”孟昶不解。
“自你一统天下后,假如我乞巧帮的人越来越少,离开的却越来越多,我原本又几十万帮众,如今只有十几万了。你说再过两年,我这帮主还能当下去吗?”小虫委屈地道。
孟昶点点头,“这是好事。大家都回家种田,总比游手好闲靠乞讨过日子舒坦。”
小虫道:“那还要这乞巧帮作甚!”
“不错,应该解散。”孟昶道,“虫哥,你这天下第一乞的愿望已经实现,还有什么愿望啊。”
“我可什么都不会,只会当乞丐。”小虫叹气道。
孟昶想了想,“虫哥,你想不想做天下第一坝?”
“小公子,我不敢,这天下第一霸只能是你。”小虫忙道。
孟昶笑道:“不是霸主的霸,是大坝的坝。你看咱这黄河、长江、淮河等地常发洪灾,王朴、李谷、韩熙载等大臣正筹划在洪水多发水域修筑堤坝。你这么多人不是正无法安置吗,不如加入民工的队伍,出劳力,拿报酬,心安理得。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将来人家一看见那些大坝,便会想起虫哥您,何乐不为?”
“对啊,我们有的是力气。”小虫乐了,“哈哈,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坝。小公子,真有你的。”
师徒俩来到万花楼,还未走进,便见王处培肥胖的身躯慌张着走出。
“王叔,去哪?”孟昶笑问。
一见孟昶,王处培慌忙拜见,道:“皇上,你真神人,我正欲进宫寻你。”
孟昶笑问:“寻我何事?”
王处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刚才有人在万花楼留下一封信,信封写明给皇上您的。”
“哦?何人?”孟昶疑惑接过,信封上清晰写着:蜀中张三。
孟昶有种不祥预感,忙打开观看,上写:婵蕊在西天山。
在看落款,孟昶大惊。落款乃是赵光义。
“皇上,何人?”王处培见孟昶脸色大变,忙问。
孟昶笑笑道:“无甚大事,一故人邀我饮酒罢了。”说着将信给了杜逸风。
杜逸风看后脸色亦变。
“哈哈,无事便好。皇上,进我万花楼吧。”王处培笑道。
孟昶摆摆手,“他日。”说话间,已与师傅回宫而去。
非军国大事,孟昶只召来几位亲近的人商议对策。
“朕必须亲自前往,不然赵光义不会露面。”赵普、王昭远等人的阻止未能改变孟昶的坚定。
王昭远灵机一动,“回鹘来函邀我使节前往,不若……”
“好,朕亲往。”孟昶一听,马上道。
赵普道:“天下初定,还应慎重。”
孟昶摆摆手道:“顾不得这些,后日便出发。”
一路不作停留,孟昶来到回鹘,受到最高级别的接待,与回鹘几个重要部落头领会谈,参观等,吃着烤全羊,喝着马奶酒,相当隆重。
孟昶的到来引起轰动,这效果正是他要的。正如所料,赵光义派人送来信:博格达山,一人。
孟昶冷冷一笑,让赵崇韬、李承勋举一大旗立在帐前,上写:十人。
那面大旗引来众人旁观。
次日回信便到:五人。
孟昶摇摇头,赵崇韬、李承勋依旧举旗而立。
又一日,信到:只可十人。
赵崇韬、李承勋收旗。
孟昶点十人:杜逸风夫妇,唐糖、段思盈、留妍瞳、达妮四妃,赵崇韬、李承勋、常遇秋三小将。
当然不止他们十人,刀锋们已入山,向博格达峰附近潜行。
听闻孟昶等要去山中游玩,那些部落首领纷纷要相随。孟昶微笑着道:“清净,朕只想清净一下。”
博格达山千峰竟秀,万壑流芳,景色迷人。最高峰海拔五千多米,常年冰雪,地势险要。山脚下是天池,湖水清澈,倒映银色雪峰,令人心情明净。
孟昶一行下马暂在湖边安营,等待赵光义的出现。
一直三日,未见动静,或许赵光义在观察是否还有其他人。
你以为婵蕊在我心中很重吗?即使很重,我也不会表现出来。孟昶为显焦急,在湖边与众妃捉鱼嬉戏,野炊欢笑,享受上天赐予的美景。
终于出现两个人来到孟昶面前,“请跟我们走。”
孟昶毫不犹豫地率众人同行在山间。
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风光如画的绿草和各色鲜花交相辉映,不时传来马鹿的呜咽,不时有岩羊在林中出没。
走了很远,猛然眼前一亮,在山谷间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小宫殿。
“呵呵,赵光义很会享受呀。”孟昶笑道。此时能笑得出的只有他了。
那两人不吭声,引众人来到宫殿前,士兵们立刻刀枪举起,严阵以待。
“你还是来了!”赵光义从中走出,皇冠龙袍在身。
孟昶盯着他,依旧笑着,“你在这过得好好的,朕也不会赶尽杀绝寻找你,你又何必呢。”
赵光义拼命摇头,“不,这不是朕要的,朕要的是天下,是整个天下!”
“天下是什么?不是土地,不是军力,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已经败了。”孟昶道。
赵光义冷笑道:“我没败。我还有成堆的黄金白银,我还可以买人,买武器,打败你,重新拿回属于我的。”
孟昶笑道:“你已经败了,你的自称都已经变了。”
赵光义愣了下,道:“胜败未分,婵蕊在朕手中,只要你退位,朕便放了她。”
“哈哈。”孟昶大笑,“赵光义啊赵光义,你很可笑。如果这就是你的条件,那就再见吧。”
说完,转身欲走。
“你以为还走得了吗?”赵光义大喝声,立刻从四周窜出众多士兵将孟昶等人围住。
孟昶转回身,道:“既然朕敢来,自然有走的把握,你觉得朕会做没把握的事吗?”
赵光义忙向四周望去,仿佛潜伏着千军万马。
“不用看。”孟昶道,“当年你哥十万大军也未能困住朕,今日你这区区几个人可能吗?”
“带过来。”赵光义吩咐道。走出两名士兵押着婵蕊。
“快放了她,饶你不死!”唐糖几人娇喝道。
孟昶的笑容未消失,道:“你想做什么呢?想以一个女人来要挟朕吗?天下女人多了去,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放弃所以吗?你想杀便杀。”
别说婵蕊,就是唐糖几人脸色大变,吃惊望着他。
“那你为何来此?”赵光义阴笑道,仿佛看透孟昶的故装坚强。
“因为朕要找到你的行踪,斩草除根,铲除后患。”孟昶回答地很坚决。
赵光义再次望向四周。
孟昶笑道:“不用看了,朕说至少十只箭对着你的脑袋,你肯定不相信。好吧,给你演示下。”
说着右手向天一指,一箭“嗖”地直向赵光义而来。
赵光义忙欲躲闪,却已不及,头顶皇冠中箭落地。
士兵们惊慌四处张望。
赵光义拔剑,将婵蕊拉过来挡在前,歇斯底里地道:“我要杀了她。”
“你可以杀她。”孟昶淡淡地道,“不过结局是这里的人全都要死。”
“我们不要死。”有几名士兵早已厌倦这里枯燥的生活,扔下兵刃,道。
孟昶道:“不想死的便到那边去。”指向旁边空地。
“哗啦啦”,一下子很多士兵扔掉兵刃,跑了过去。
“我知道你这宫内有你母亲,有你妻妾,还有你的孩子们。”孟昶的语音变得委婉,“你还有一个选择。”
赵光义拿剑的手在颤抖。
“他没有选择。”婵蕊突然道。
众人吃惊望向她。
婵蕊深情望着孟昶,“也许我们都该回去了!”
孟昶明白她的意思,忙大喊:“不可!”
然而婵蕊已向前,洁白的脖颈从剑上一划,鲜红血液流出。
“婵蕊!”众人大喊。
赵光义惊慌地扔了婵蕊,神志不清地大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唐糖几人跃过去抱起婵蕊。
杜逸风夫妇跃到赵光义面前,将其擒住,他的嘴中仍在大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他的眼前浮现着那个雪夜,斧声依在耳旁,烛影晃动眼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他是不是在说赵匡胤不是他杀的呢?
孟昶匆忙到了婵蕊前,望着她,呜咽地道:“我们是该回去了。”说完,他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头一沉,晕过去。
“老公,老公……”唐糖几位美妃的泪水在飘。
“徒弟……”师傅师娘的喊声焦急万分。
“皇上……”赵崇韬、李承勋、常遇秋狂喊不已。
孟昶笑了,即使是在昏迷中。他的眼前浮现着许多人许多事,那样逼真,那样让人不舍,似在梦中,似在千年的梦中。
“小凡,小凡……”孟昶的耳边听到哭声。
睁开眼,便见到一对痛哭的老夫妻。他知道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小凡,你终于醒了。”母亲的哭泣是感动,是惊喜。
“朕还是回来了。”孟昶明白一切,穿越已结束。
父亲又怨又喜地道:“什么朕不朕的,小凡,都五年了,你终于醒了。”
孟小凡,我不再是孟昶。他重新闭上眼再睁开。原来那只是梦!
半月后,孟小凡恢复正常,然而他心中总是翻涌着那个梦。
这日傍晚,他情不自禁地走到那个车祸之地,苦笑地想:若没有这个车祸,也不会做如此精彩的梦,真应该感谢才是。
想着抬头不自主地望向路对面,他惊住,因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婵蕊?!”孟小凡惊喊。
眼睛的主人也惊呆,喊着“孟昶”奔了过来。
两人紧紧相拥,浑然忘了一切,似乎天地间只他两人。
这是梦吗?这不是梦吗?这是不是梦呢?
人世间太多悲凉,我多想永远活在梦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