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收到一封莫名奇妙的书信,信里请他立刻上京,说有贵人患了重病,刻不容缓。翻到最后一页,陈璟看到缀了个“沈”字,顿时就明白:这是沈十娘写给他的。
陈璟怔愣片刻。
他再仔细看沈十娘的字,只感觉其笔锋凝重瑰丽,颇有大展宏图的心气,不免感叹她的字真好看,别说女子,就是男人也比不了。
将信看完了,陈璟烧了。
倒也不是放着怕什么,总归信的内容牵涉皇家,陈璟又不会上京,所以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去年一整年,陈璟收到三次京里太医的邀请,请他上京,陈璟没有回复,当没有收到。
今年,他却收到了沈十娘的信。
而皇帝却从来没有公开召陈璟上京。
这一年,陈璟过得并不轻松。
他的制药厂闹到了大名堂,渐渐占领了两浙路五六成的成药份额,价格低、药效好,很快就打出了名声,慢慢和宗德堂并驾齐驱。
宗德堂受不了,想方设法和陈璟斗。
药行的争斗,无非就是那些法子:秘方、假药、诬陷药死人,陈璟都经历过。
他一一和宗德堂熬。
当然,过程并不轻松,所以他这一年沉沉浮浮,辛苦了一整年,到了年底的时候,终于占领了两浙路成药的八成,几乎把宗德堂排挤得无还手之力。
“不足两年,能有这样的成果。算是我的制药厂有了圆满的结果。”陈璟想。
到了腊月,陈璟开始准备上京。
他明年五月就要娶嘉和郡主。他需要亲自上京去亲迎,把嘉和郡主娶到家里来。
年底。清筠和陈璟对账。
“东家,去年亏本的钱,今年全部赚了回来。”清筠笑嘻嘻对陈璟说。
去年开始办成药厂,陈璟的投入是巨大的,那些投入连宗德堂都投不起。要不是当初的安宫牛黄丸大火,让陈璟赚得盆满钵满,他也没资本和宗德堂斗。
然后,去年就没怎么赚钱,几乎是亏本。
今年虽然糟心事不少。可是合作的药铺涨到了一百八十家,陈璟就开始赚钱了。
赚了一整年的钱,把本钱悉数收回,另外额外赚了五十万两。
他终于成了江南数得上名字的富商,比贺家更有钱。
“这很好。”陈璟道。
自从陈璋的事有了着落,陈璟和清筠的关系就变了些,这小丫头依旧做账房,却不在家里讨好陈璟了,她几乎一有空。就和木兰、李氏在一起,不陪陈璟睡。
陈璟回到内院,只有惜文陪着他。
清筠更像是他的员工,而不是他的小妾。
陈璟对这一变化。一开始没发现,因为他不太在意;后来突然明白了,就已经习惯了。
“清筠。木兰还在作坊里,她以后怎么办。可有明说?”陈璟问清筠。
木兰和魏上幸一样,都是陈璟的学徒。他们俩在制药厂做了个监工。魏上幸还小。木兰却到了出嫁的年纪,陈璟也要关心一二。
清筠顿了下,说:“木兰说,她想跟着我和太太。她的婚事,太太会安排的……”
陈璟就不管了。
过了年,陈璟忙碌好了,二月初一出发上京。
这次一路顺风顺水,陈璟在四月二十就到了京城。
李八郎和陈七都分别在六部任职。
和其他寒门京官一样,他们都过得比较紧巴,住的宅子也窄小。
李八郎还好一点,他妻子蔡书闲有钱,稍微过得轻松些。不过,男人花妻子陪嫁,也是挺没面子的事。
陈璟上京,顺便一人给了他们五千两银子。
“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们初入官场,处处需要用钱。等以后你们宽松了些,再还给我不迟啊!”陈璟道。
李八郎接了,比如花妻子的陪嫁,还不如花兄弟的钱,更心安理得。
李八郎和陈璟情同亲兄弟,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陈七想了想,也接下来。
兄弟三人喝了一夜的酒,主要是他们两个喝,陈璟在一旁听着,他只顾吃菜。
蔡书闲也到了京里,而且怀孕了,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
“我给你寄的信,你没有收到吗?”蔡书闲私下里,拉过陈璟问。
当初沈十娘写给陈璟的信,是托蔡书闲带出来,再由蔡书闲寄给陈璟的。
“没有啊,什么信?”陈璟一脸茫然。
蔡书闲对这件事,原本就觉得不妥,听到陈璟如此回答,蔡书闲只当信真的丢了,连忙道:“没事,没事,你没有收到也好……”
沈十娘让蔡书闲寄信,蔡书闲不敢不寄,毕竟李八郎官位不稳,蔡书闲怕沈十娘不高兴,迁怒李八郎,连累李八郎的仕途。
但是寄了出去之后,蔡书闲又内疚,觉得对不起陈璟。
沈十娘自绝于陈璟,现在又求他办事,岂不是揭开他的伤疤?蔡书闲觉得沈十娘不厚道。
“你给我寄信,可是有什么事吗?”陈璟明知故问。
蔡书闲就实话对陈璟说了:“官家身体不好,宫里的妃子们,都拼命找名医,想治好官家邀功。婕妤她……算了,你快进去喝酒吧,以后再说。”
沈十娘没有身孕,等皇帝一死,她就会和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子一样,要么去寺庙、要么去守皇陵,这辈子就完了。
她想挣扎一回,想让陈璟去治好皇帝。
陈璟听了,心里没有半点波澜。沈十娘的模样,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毕竟只见过她两次,虽然有过悸动。却也是短暂而轻微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皇帝去世之后。沈十娘去了寺庙。但是,她熬不住光阴,投缳自尽了。
陈璟听闻了,心里竟没有半点惋惜。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嘉和郡主相恋了,往事对他而言,比风还要轻。
※※※
陈璟上京的第二天,去拜见了齐王和杨之舟。
到了五月初八,他和嘉和郡主完成了大婚。郑王把陈璟聘礼的银子花了十万两。已经拿不出钱来陪嫁,问陈璟再要二十万了,才勉强凑出四十万两。
陈璟等于拿出五十万两作为聘礼,拿回来四十万两的陪嫁。
这中间,他只花了十万两。
他很痛快的答应了。
郑王大喜。
故而,陈璟的婚事办得热闹、顺利,皆大欢喜。郑王找到了一个“活体金库”,对这个“金库”格外热情,指望以后从陈璟身上搜刮更多。
陈璟闷声不响。不说什么。
但是,成亲之后,他带着嘉和郡主回望县,郑王府再派人要钱。陈璟装作不知道。
有年郑王世子去江南,公然去讨钱,陈璟和嘉和两个使劲哭穷。
“你们拿了御药供奉。江南遍地都是你们的药铺,你们会没钱吗?”郑王世子怒极攻心。觉得陈璟不复求亲时候的忠厚老实,变得奸猾狡诈。想要他的钱,比登天还难!
郑王也气得骂陈璟。
不过,陈璟不在乎。他和嘉和郡主成亲的一年后,皇帝就去世了,才三岁的小太子登基,杨之舟彻底把持朝政了。
杨之舟每年都托两浙路的官员给陈璟送礼,整个两浙路的人都知道陈璟惹不起。
所以,郑王再怎么折腾,也闹不起风浪来,导致郑王非常懊恼,当初不该把陈璟拿出来的钱作为陪嫁送给陈璟。
嘉和郡主一直觉得,陈璟还是亏了,花了十万两娶了媳妇。
“是娶个郡主。”陈璟笑道。
这是后话了。
※※※
陈璟和嘉和郡主成亲之后,回了望县。当他得知皇帝去世了,三岁的小太子登基,陈璟立马给杨之舟写了封信,把姜重檐和姜妩的情况,告诉杨之舟,求杨之舟为武宁侯伸冤。
武宁侯的案子,拿出来重新审理。
王檀老师还在陈家,教陈璟的侄儿陈文恭读书,听闻重审武宁侯的案子,王檀想上京去。
“老师,您当年不是齐王府的坐席吗,怎么关心武宁侯的案子?”陈璟问王檀。
王檀的东家是老齐王,而陈璟认识的是齐王,是老齐王的儿子,并非同一人。
“说来话长……”王檀不太想告诉陈璟。
陈璟就想到了清筠。
当初王檀愿意到陈璟家里坐席,是因为看到了清筠,他似乎既不想打扰清筠的生活,又想暗中保护她。
而姜重檐和姜妩两个人,直接住到了陈璟家的隔壁。
非要有点关联的话,那就是清筠了。
“您可以慢慢说。”陈璟笑道,“反正咱们有的是功夫。”
“央及,我得走,上京去看看什么情况。”王檀说,“等我从京里回来,咱们再慢慢絮叨。”
陈璟见他着实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再勉强他,道:“老师,您早去早回。”
他拿了一百两银子给王檀。
“二叔,我也想去京城。”陈文恭听说王檀要走了,也跃跃欲试想去京里逛逛。他长这么大,最远的地方就是姚江,连明州都没有去过。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陈璟并不拘束他。
“你娘答应吗?”陈璟道。
陈文恭还没有告诉李氏。
“你先去同你娘说清楚,若是你娘同意,我就不反对你上京。”陈璟笑道。
陈文恭想了想,觉得李氏不会答应的,于是他和陈璟磨,希望陈璟去说服李氏,让李氏同意他跟着王檀出门。
陈璟想着,男孩子多见见世间是好事。
他去见了李氏,把陈文恭和王檀想上京的事,说给李氏听。顺便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想让陈文恭出去走走。
“你派人跟着他们吧?”李氏心惊胆战。可是她也不愿意太过于拘束孩子。
“我会派人的。”陈璟答。
李氏就点点头,同意了。
陈璟转而告诉陈文恭。
陈文恭大喜。
王檀也愿意跟着陈文恭。师徒两人准备了五天,船租赁好了,行礼准备妥当,钱财和随从陈璟也打点好了。
李氏千叮咛万嘱咐,让陈文恭一定要听王檀的话,陈文恭一一答应了。
送走陈文恭和王檀,陈璟又一头扎到自己的生意里。
白天在外头忙碌,晚上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家。守着嘉和郡主。
嘉和嫁过来一年才怀孕了。她怀孕期间,陈璟每晚都陪着她。
她有时候也会劝陈璟去惜文那边。
“你是双身子的人,夜里若是哪里不舒服,我就在你身边,你也安心啊。惜文她懂的,她是个懂事的孩子。”陈璟说。
嘉和就不再说什么。
嘉和第一胎给陈璟生了个儿子。
等孩子的长子出生,刚刚满月酒那天,王檀和陈文恭回到了望县。
不仅仅王檀和陈文恭回来,姜重檐也跟着他们回来了。
“武宁侯的案子平反了。当年诬陷江家的罪人还在世,已经伏诛,朝臣给武宁侯府复爵了,江武封了武宁侯。”姜重檐告诉陈璟。
他顺便偷偷告诉陈璟。陈璟府上的惜文,可能是当年武宁侯的庶女,跟着江武的母亲一起逃出去的。被李氏的乳娘捡到了。
“确定吗?”陈璟问。
姜重檐道:“侯爷他认定的,我这次到望县。也是负了侯爷的命令,问问清筠姑娘。是否愿意回府。”
姜重檐现在不在叫妩儿,而是直接称呼侯爷了。
这件事,姜重檐和江武当年就查清楚了。王檀和武宁侯私交甚好,他也清楚这件事。
“我去问问清筠。”陈璟转身回了内院。
他细细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清筠。
清筠听罢,脸色惨白,噗通一声给陈璟跪下:“东家,婢子不记得任何的往事,求您别赶婢子走!婢子生是太太的人,死是太太的鬼,婢子不会离开陈家的!”
她哭得可怜。
对于清筠而言,任何的荣华富贵都不及陈璟和李氏。当时,李氏更重要,比陈璟还要重要!
别说只是个侯府的姑娘,就是公主,她也不会去做,她不可能离开陈家!
这里才是她的家!
陈璟和李氏是她的命,没有人能为了荣华富贵丢了命啊。
“别哭。”陈璟柔声哄她,转身出去,把清筠的意思告诉姜重檐和王檀,让他们别打扰清筠的生活。
姜重檐到江南来,是来接清筠的。既然清筠不肯走,姜重檐只得重新回京。
王檀还是留下来,教陈文恭读书。他和陈文恭情同父子,不将陈文恭培养成人,王檀放不下去的。
“你的生父就在江南西路,假如你想去看他,我可以陪着你去。”有次,陈璟和陈文恭谈起陈璋,陈璟对陈文恭说。
陈文恭立马摇摇头。
“二叔,我记得事情的时候比较晚。从我开始记事开始,家里就是娘、妹妹、清筠和你,后来有八舅舅和老师。
我娘总说爹爹会回来,可是我从来不信。他要是真回来了,多了个不认识的人,这个家反而就不成家了。”陈文恭说,“他自己不愿意回来,这不是最好的吗?”
顿了顿,陈文恭又问陈璟,“二叔,您想去看他吗?”
陈璟第一次觉得这孩子长大了。
陈文恭的确比较早熟,很早就懂事了。可是他的考学之路,一直没那么顺利,他直到二十八岁,才考中进士。
那时候,陈七和李八郎已经坐到了正四品的京官。
陈文恭后来的仕途路,倒是一帆风顺。不过,他放不下他母亲,会回了两浙路为官。
他对王檀很孝顺,一直替王檀养老送终。
※※※
陈璟和嘉和郡主成亲之后,第二年有了长子,而后又生了次子。
嘉和郡主一共给陈璟生了五个孩子。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嘉和郡主很疼陈璟。她大事有立场,小事不计较。对惜文也不错。
嘉和郡主进门之后,陈璟将惜文正式娶成了侧室;惜文天生不育,陈璟试图替她调理,毫无用处。而惜文也不在乎,她总说怀孕了就无法伺候陈璟和郡主。
所以,惜文虽然没有孩子,却活得单纯快乐。她是个傻姑娘,傻傻的天真,傻傻的单纯。是个可爱的小傻瓜。
清筠也没有孩子,她甚至不是陈璟正式的妾室,因为她不太愿意。看到陈璟有了郡主和惜文,清筠就松了口气,好似母亲把孩子养大了,终于放心了,清筠就开始陪着李氏。
陈璟没有勉强她。
清筠是爱陈璟的,但是她更爱李氏。没了陈璋的隐忧,清筠再也不用害怕。于是就没了顾忌,死心塌地爱李氏,甚至把陈璟比了下去。
慢慢的,她就爱李氏超过了爱陈璟。
清筠不愿意做正式的妾室。只想一辈子做个通房,陈璟也没有勉强她,毕竟他也没精力照顾清筠。
陈璟有了嘉和和惜文。一妻一妾很和睦,都疼他疼得要死。舍命对陈璟好。
陈璟也要回报她们,故而没心思再照顾清筠。清筠愿意和李氏在一起,陈璟就装聋作哑。
木兰也终身未嫁,跟着清筠。
清筠也是个一根筋的,她爱陈璟的时候是死心塌地;等陈璟有了心爱的两个女人,清筠转而爱李氏,也爱得要死,不离不弃;而木兰爱清筠,不愿意离开她半步,宁愿不明不白跟着清筠。
陈璟弄不清她们的关系,索性不管。陈璟不管,嘉和和惜文更不敢管。
剩下的几十年,杨之舟一直把持朝政,他对陈璟非常好,甚至要给陈璟封侯,陈璟拒绝了。
“我就想做个商人!”陈璟一直这样告诉杨之舟。
有了杨之舟这个摄政王的政治势力,陈璟在江南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几乎在每个城镇都开了一间药铺,供应他自己的成药。
陈璟也拿到了御药供奉。
他三十岁二那年,在整个成药行已经摸爬滚打了十年整,成了江南首富,他的药铺遍布天下,成药闻名遐迩。
生意上的事,稳定了之后,陈璟开设了学堂,自己编书立说。
从三十岁二到四十五岁,陈璟亲自办了不少的医科学堂,投入巨大。
学堂的投入是没有回报的,陈璟只当是自己反哺社会。
他也培养了一批医学人才,或进去他的药铺,或进入他的工厂,继续他为他的医药帝国服务。
嘉和郡主帮他打理生意,清筠始终是他的账房,只是从小账房做到了大账房;惜文就帮陈璟管理内宅。
到了陈璟五十岁,他已经是闻名全国的天下首富,他在生意也不再只是医药,还有其他的衍生,各行各业都有。
嘉和替他生了两个儿子,到陈璟五十岁的时候,长子已经二十五了。儿子比较像母亲,练达卓越,是个出色的管理者。
陈璟教会了他一身的医术。
儿子医术过硬,经过了陈璟的检验,是个合格的医者。
因为陈璟的商业帝国,根基是医药,所以他要求孩子们都学医。
陈璟在五十岁那年,把生意上的所有事,都交给了他的长子。
孩子初入商场,自然也犯错,但是陈璟没有干涉。于是,儿子自己跌跌撞撞的,积累了很多经验,反而比陈璟更厉害。
陈璟等于退休了。
陈璟就在望县重新买了个更大的大宅子,种草种花,惜文喜欢弄些小菜。他们俩在后院开了个小园子,种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嘉和郡主不爱劳作,但是她喜欢站在树荫下,看着惜文和陈璟累得满身臭汗。
这个时候,嘉和就会觉得特别幸福。
惜文一生没有儿女,可能是因为没有孩子,惜文格外疼陈璟和嘉和郡主,把他们俩当她的孩子一样。
惜文年纪比陈璟和嘉和郡主都要大。
所以,惜文最先老了。
深浓浅翠的园圃间,陈璟种的端阳景,已经节节开花了,粉嫩的花朵,把在旁边拔草的惜文比得有点苍白,但是踏实安详。
“晴儿,把水端过来,我渴了。”陈璟站在花树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喊嘉和郡主。
“郡主,我也要。”惜文累得气喘吁吁。
明明有丫鬟,他们俩干活的时候,却喜欢指使嘉和郡主端茶递水。
嘉和郡主也很乐意给他们递水递巾帕。
这是他们的乐趣。
陈璟觉得他们还年轻,可是丫鬟和孩子们都觉得他们老了,故而他们就倚老卖老,果然做起了老人家。
“今年会有收成吗?”嘉和郡主端了两杯茶过来,分别递给他们。
陈璟就笑着,摘了一朵嫣红色的花,插在嘉和郡主的鬓角,笑道:“这不就是收成吗?”
“我也要,我也要!”惜文孩子气的喊起来。不管多大年纪,惜文都带着几分稚气。
嘉和郡主摘了一朵,帮她也插上。
三个人都笑了。
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庭院,也照满了他们的周身,四周暖洋洋的。
岁月静谧又温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