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不管怎么闹腾,小老百姓都继续过着自己波澜不惊的平静生活。
郭白近来过得十分开心,他是京城里种植再生稻的十七户人家之一,因此而结交了许多对话本和种植比较感兴趣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为此,他对话本越发期待,每月初一天还没亮,他就会带着小厮去书铺排队,好第一时间买到话本。
“咦,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还没走到书铺呢,就见一条长长的队伍从书铺门口蜿蜒而来,一直排了两三丈有余。
小厮不由抬头看看天,嘟哝道:“我们没来晚吧?太阳都还没出来呢。现在是深秋了,太阳本来就出来得晚。”
郭白可没空管他,见不断地有人跟过来排到队伍的后面,他连忙紧赶几步,也站到了队伍里面,这才有空伸手去拍了一下自家小厮的脑袋:“你傻啊,上一册话本是十月初一出的,那时再生稻还没收割,影响不大。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全城都在议论再生稻,前面三册话本一印再印,看过的人都在等第四册呢,能不人多吗?”
小厮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站到了郭白身边:“少爷,您去吃早餐吧,小人在这里排着就好。”
郭白点点头:“好好排,买到之后去玉东楼找我,我跟林少爷、马老爷他们在那里吃早餐。”
“是,少爷尽管放心。”
看着自家少爷离去,小厮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拿出包子吃了起来。
幸好有准备。这还是昨儿晚上少爷担心排队的队伍太长,特意吩咐厨房给他做的肉包子。
郭白去了附近的酒楼,与新近认识的几个好友吃早餐。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吃着酒楼的点心粥菜,等吃完东西,郭白的小厮就回来了,一见郭白就嚷嚷道:“少爷,少爷,只买到一本。书铺的老板说印刷的数量不多,担心后面排队的人买不到,所以每个排队的人只能限购一本。”
说着,他将话本递到了郭白面前。
因为郭老爷老抢自已的话本看,家里还要留存一本,所以郭白吩咐小厮一共买三本。现在却只买到一本,足见《种田记》这套话本的火热程度。
“什么?这么紧俏?不知我家小厮能不能买到。”林少爷道。
他就是郭白新认识的朋友之一,早已成了《种田记》的话本迷了,刚才也是派了长随去买书的。只是他比郭白来得晚很多,这时候自然要担心自家长随买不到话本。
“实在买不到,只能抄一本了。”马老爷道。
“抄的哪有印的好?不管怎么样,这次买不到,等他再印的时候我也要买一本。”林少爷道。
庄越找的是京城最好的印刷坊,印出来的书字迹清晰,纸张也不错,售价也不是很高,倒比自己抄要强。一册话本字比较多,不是专业抄书的人,抄着抄着难免出错,抄出来的书虽能省上两百来文钱,但质量却不如印刷出来的好。
郭白可不管他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把书翻开,开始看了起来。
林少爷和马老爷对视一眼,赶紧起身站到了郭白身后,凑着脑袋一起看书。
另外两个一起吃早餐的见状,后悔自己没早起身,让林少爷和马老爷抢了先。
“看到什么情节,给我们说说呀,你们可别光顾着自己看。”其中一个嚷嚷道。
虽然已成了朋友,但大家相处的时日毕竟不长,还没熟到可以置之不理的程度。
郭白性情随和,便一面看话本,一面说了起来:“主人公种植再生稻成功后,对那本古籍越发深信不疑。他又按照书里的指点,在闲置的稻田里种上了绿肥,以增加田地的肥力、改善土壤……”
“绿肥,这是什么东西?”林少爷不禁问道。
他跟以前的郭白一样,也是个对农事万事不懂的。
这个马老爷倒是知道:“绿肥就是苕子,冬闲的时候种在田里可以肥田。”
“不,不止是苕子。话本里罗列了许多绿肥的种类。”郭白道,“除了苕子,还有紫云英,这两样都是适合种在稻田里的。除此之外还有木豆、豌豆、绿豆、饭豆、竹豆、蚕豆、泥豆等豆类,这些既能肥田,还可以做粮和菜,或是给牲畜做饲料用。”
大家都有些吃惊:“这么好?”
“不止呢,还有决明、大叶猪屎豆,这两样既可肥田,还是药材。另外还有毛蔓豆、蝴蝶豆、柽麻、铺地木蓝、新银合欢、黄花草木樨、田菁等等,都各有各的好处。”
“什么时候能种?”另一个朋友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看看。”郭白说完,就不作声了,认真看书。显然书里没再接着讲这些内容,而是展开情节去了。
足有一盏茶功夫,挤在一旁看书的林少爷这才欢呼起来:“有了有了,夏季绿肥是三四月,冬季绿肥是十月。”
“还有夏季绿肥?”
郭白仔细的浏览了一下书,道;“这里没细说,不过问一下庄头应该知道。书上说的绿肥里,哪些是夏季种的,哪些是冬季种的,他们这些老农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书上不会不提。”
他翻了一页书:“这里还说到种植绿肥也有讲究,比如多数绿肥都怕涝,农彥有‘种绿肥不怕不得收,只怕懒人不开沟’的说法。另外绿肥也要施肥。种紫云英须得覆盖稻草……”
“啊呀,不行,我一定要买到这本书。”林少爷在一旁抓耳挠腮,“我家稻田以往收割了稻谷之后,就这样随它荒着。我得拿这本书研究一下,今年就叫他们种上绿肥。有这么多的好处,谁不种是傻子。”
“对对,我们也种,我们也种。”其他人附和道。
原先再生稻还没种植成功的时候,大家都把《种田记》当成纯粹的话本来看,对上面所写的农业知识抱着怀疑的态度。可事实证明书上写的东西绝对不是瞎编乱造的,是有绝对的理论根据的,这些人的态度就大变样了,简直把这套话本当成权威所写的农学书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