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地种茶,时不待我。杜锦宁从陈氏那里出来,干脆去了齐家。
今天沐休,齐伯昆即便现在不在家,也应该回家吃饭。
她还挺幸运,齐伯昆正好在家。
听了她的来意,齐伯昆转头向齐慕远道:“锦宁小小年纪,不光念书,还管家中一大堆庶务,赚了不少钱。我现在事忙,你爹又是个不靠谱的,这件事我干脆交给你做算了,正好你跟锦宁在一起有商有量的。”
齐慕远高兴地点点头:“祖父,您放心交给我吧,我保准把它做好。”
齐伯昆生怕为此耽误齐慕远的学业,连忙叮嘱道:“这件事你只需要吩咐掌柜,让他去做就行了,隔一段时间过问一下,不用你花太多精力在这上面。”
“我知道。”齐慕远点点头。
齐伯昆又嘱咐杜锦宁:“锦宁你带一带小远。我虽有意锻炼他,但这个时期,还是不宜将精力放到其他事情上。”
杜锦宁自然没口子答应。
见齐伯昆吩咐完这个似乎就没事了,她忙又问道:“袁先生那里,您看怎么处理?”
“你上京的时候,他就写了信给我,说如果你要扩大茶园,他就不参与了。他年纪大了,懒得再多操心这个。他那些儿孙,自己有本事就过好日子;没本事就过穷日子。总不能让他这么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辛苦赚钱给他们花吧?所以这一次咱们就别管他了。”
杜锦宁点点头。
袁修竹是个闲云野鹤,现在到了怡养天年的时候了,他就更不爱操心了。上次是她跟齐伯昆一起说起这事,他才兴致勃勃地在茶园这块参上一股。现在兴致退去,他怕是真懒得操这个心。
“不光是你袁先生,便是我,这次参的股也少一些,就占个……”齐伯昆想了想,“就占个三成吧。”
“齐爷爷……”
杜锦宁开口想要劝一劝齐伯昆,齐伯昆就摆了摆手:“锦宁啊,我知道是你个大气的孩子,不会跟我们计较谁多谁少。但我们做老人的,总不能占你个小孩子的便宜啊。这茶叶之所以卖得上高价,全靠你提供的制茶手艺。要是没了你那种制茶方法,这些茶也就值个三瓜两枣,卖不了什么钱。”
“原先呢,你没人脉没人打理也就算了,我们出人出力还好意思参上一脚。现在你什么都不缺,人也在京城了,我们再这样占便宜,就不好了。要不是我想让小远跟着你学学,锻炼一下,我都打算跟你袁先生一样,不参与这事了。”
“明年我打算制作一种花茶。”杜锦宁道,“要是您不参与,别人欺负我了怎么办?所以不是您占我便宜,是我想把您当成我的靠山呢。我看咱们还是五五分吧。我出技术,您保驾护航。”
“那就四六,你六我四,就这么定了。”齐伯昆一语说定了此事,不许杜锦宁再多说。
他们议定了这事,自己就不怎么操心了,都交给两个掌柜去做。打听消息买田地,再组织人手栽种茶树,都是庄越他们的事。杜锦宁和齐慕远只需要关键时刻拿个主意就是了。
城外如火如荼地开始种植绿肥,杜锦宁除了将第五册话本写好交给庄越之外,专心念自己的书。不知不觉,新年已经到来了。
“宁哥儿,过了年,你就满十五岁了。”陈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隐隐带着担忧。
“娘,您放心吧。二月就是春闱,春闱过后,您就不用再担心我了。”杜锦宁道。
她是个谨慎的性子,从来不会寄希望于别人眼瞎,看不到她跟其他男孩子的区别。
虽说有些男孩子发育得晚,在十五岁的时候喉结并不明显,也还没到长胡子的时候,但因为她的容貌太过漂亮,她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早已让漓水县勾栏里的那个老人帮她用猪皮做了一个特制的喉结,贴在脖子上,再穿上高领的衣服。如此半遮半掩,很难看出破绽。
除了假喉结,她叫老人帮着做了一个假胸,打算在会试的时候贴在胸前。她毕竟十五岁了,虽然发育得有些晚,但胸部已不再是一马平川,而有了点小小的曲线。虽说这个架空宋朝因为惩罚制度极严厉,搜查手段比较温和,但她还是小心准备好,以保万全。
另外,她早在漓水县的时候就跟着那个老人学口技,这一年半的时间内一直在慢慢地将自己的嗓音改变。虽然不能把嗓音完全改变为男声,但低沉的中音她还是能发出来的。再加上她举手投足没有一点女气,关嘉泽和齐慕远等人又跟她一块儿长大,整个太学竟没有一个人怀疑她的性别。
当然,这世上有许多有特别癖好的人,看杜锦宁长得漂亮,太学里那些家世显赫的不是没起过歪心思。但齐慕远和关嘉泽、方少华的家世也不凡,他们跟杜锦宁的关系又太铁,那些人衡量再三,不再轻易动弹。
有那想动手的,也让杜锦宁稍使些手段给收拾了。
因此,杜锦宁在太学里的日子倒过得很平静。
过了年,出了正月,杜锦宁度过了十五岁生日,就到了二月,恩科就在眼前了。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皇帝再任命正、副两个总裁,同考官八名。
“泽哥儿,你一定要好好感谢杜锦宁。要是没有他帮你分析一通,现在你能不能参加会试还未可知呢。”孔氏无限感慨地对关嘉泽道。
虽说会试的主考官不是礼部尚书,但因恩科是礼部主持的,如果关正祥还是礼部尚书,关嘉泽作为他的亲儿子,那肯定是要避讳的。如此的话,关嘉泽势必要等到下一届春闱了。
一步迟,步步迟,等别人都爬上四五品了,你还在六品打转,前途就被耽搁了。
所以这时孔氏万分感激杜锦宁。
关嘉泽也心有余悸:“我知道的。要不是他,我现在都不能参加考试了。
恩科由礼部主持,礼部尚书不可能因为儿子参加科举就不当这个尚书,所以无从推辞,回避的就只能是晚辈。但齐伯昆却没有这个顾虑。
本来皇帝想让齐伯昆作为这一届恩科的主考官的,但因齐慕远参加考试,齐伯昆就将此事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