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辛恬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茫然地问:“你是谁啊?”
她话一说完,战峥整个人都愣住了,怔怔的看了她好半天,才声音嘶哑的问:“恬恬,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战峥……”
辛恬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一脸莫名的摇头,“战峥?我们认识吗?”
她脸上满是无辜又纯净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单纯,一双眼睛很亮,已经没有了先前彷徨和忧伤,可其中的陌生与疏离却也说明了她此时的状况,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就连旁边的纪淮安都有些错愕,转着轮椅靠过去,神色沉沉的看着她问:“辛恬,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辛恬同样打量了他一番,轻轻的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你又是谁?”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就觉得心头疼的难以自抑,他是想惩罚她,是想把她的孩子打掉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想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纪淮安越想越有些急切,忍不住又向前凑了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辛恬,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纪淮安,你的丈夫……”
“你胡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你,你……你放开我!”
辛恬用力甩开他的手,抱着被子向后缩了缩,眼中满是惊恐,甚至还有一些嫌恶,那是对他那种可怖的脸所表现出来的。
她越是抗拒,纪淮安就越是恼火,身子向前倾着,更加不顾一切的去拉她,“辛恬,你看清楚我是谁!”
“啊——你别过来,你走开!”
辛恬忽然甩开被子,用脚奋力的去踹他,宋清歌见状急忙挡在辛恬面前,气愤道:“你干什么,还觉得情况不够乱?”
辛恬见状立刻躲到了她后面,抓着她的衣服,一脸畏惧的看着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小声道:“清清,他们都是谁啊?”
宋清歌转过身,替她理好凌乱的头发,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问:“恬恬,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啊,你是宋清歌,我朋友。”
宋清歌指了指战峥和纪淮安,问道:“那你还记得他们是谁吗?”
两个男人同时期待的望向她,可辛恬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两个人眼中的希望顿时像一盏灯一样熄灭了。
宋清歌心里一沉,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她,“你还记得你今年多大了吗?”
“十九岁啊,我们今年上高三了。”辛恬有些困惑的看着她,甚至还伸出手去探了她额头,“清清你怎么了?怎么净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不是又生病了?还有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啊?究竟出什么事了?”
病房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辛恬有些奇怪的拉住她的手,小小声的问:“清清,这几个男的是谁啊?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吗?”
辛恬现在大概只记得她一个人了,宋清歌心急如焚的看着她,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怕说得过分了会刺激到她,只好点了点头。
她这才转头看了看战峥和纪淮安,眼中仍然是莫名和茫然的神色,她不记得他们是谁,也不认识这两个陌生的男人,更加看不懂他们眼中的痛苦和心疼。
最后还是战祁先镇静下来,“我去叫医生过来。”
很快便有几个医生过来对辛恬检查了一番,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还让她去做了个ct。
办公室里,一位年过半百的医生面色凝重的坐在桌前,翻看着手边的灯片,战峥不安的问道:“医生,她到底怎么了?”
“辛小姐的头部没有受到过撞击,也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和她受了巨大的刺激是分不开的。也就是我们临床上所说的心因性失忆,这种失忆症是由于心理原因造成的。因为巨大的刺激,所以她在心理上选择了自我逃避,刻意遗忘了最让自己痛苦的那段时间,让自己的记忆停留在了相对比较快乐的时光里。”
最痛苦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她的心里,从她高中毕业之后都是让她痛苦的日子吗?
战峥悲凉的垂下眼,可是他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呢?
宋清歌又问道:“也就是说,她高中以后的事都不记得了,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了高三的时候?”
“差不多。”医生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又道:“而且……辛小姐的情况比较严重,如果不及时接受心理干预,有可能会发展成人格分裂或者是精神疾病。”
战峥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她会疯掉吗?”
“这个不一定。”
“那她……以后还能痊愈吗?”
“这个问题现在不好说,但我建议最近都不要让她受到刺激,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刺激到神经。”
“好,我知道了。”
战峥沉沉的点了点头,拖着步子朝外面走去,宋清歌从医生办公室里一出来就落下了泪,一旁的战祁见状立刻将她揽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道:“你别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的。”
然而这一次,宋清歌却用力推开了他,红着眼睛瞪着他道:“离我远一点,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战家的人,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如果你没有逼我离婚,如果我没有被崔灿撞倒,那恬恬也不会被纪淮安逼着结婚,如果战峥当时去救了她,她也不会流产,更加不会受刺激,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姓战的人,她自己,她的女儿,她的朋友以及她的家,全都是被这伙人一手摧毁掉的,她恨他们,真的太恨了!
“清歌,你不要乱扣帽子……”
战祁刚要着急的解释,一旁的战峥却忽然说:“她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因我们而起的。”
“战峥你!”战祁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说完便转身走向走廊的尽头,随后掏出手机找到了战诀的电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答应跟你和时豫合作,帮你坐上董事局主席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