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薛衍只是答应魏莱会假装她的男朋友帮她解围,可是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被人家父亲这样问着,他才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薛衍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的魏莱见他进退维谷,立刻站出来对父亲道:“爸!我都跟您说过了,我们现在还是在恋爱阶段,您说好不问那些的……”
“你给我闭嘴!”然而魏莱的话还没说完,魏父就已经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还有脸说了是不是?你也不看看你今年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十八岁的小姑娘那么抢手?谈个恋爱谈了几年还没下落,那还谈什么,干脆分了算了!”
话说到这儿,薛衍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些年魏莱的父母也不是没有对她逼婚过,只是她一直用自己有男朋友来搪塞。
其实她到了适婚年龄还没结婚,这里面或多或少也有薛衍的责任,思及此,他还是客气的说道:“伯父,伯父,我和莱莱的事情,还需要再考虑一段时间,毕竟婚姻大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确定下来的,让二位着急,我很抱歉。”
他这句委婉的话总算是暂时平息了魏父的怒火,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岁数已经不小了,看上去也很沉稳,家教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魏父抬起拳头抵在唇边,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那什么,小薛啊,我也不是针对你的,只是莱莱的情况你也知道,女孩子的黄金期就那么点时间,晚了可就耽误了。”
薛衍也点头附和,“您说的对,我都明白。”
饭局顿时也变得有些尴尬,薛衍趁机找了个借口出去上洗手间透气。
他不是很能应对这种局面,林苏的父母都是很平凡的普通职工,当初他们见父母的时候,林家夫妇一听薛衍是海归,家境又那么好,而且他本人也很优秀,所以几乎没有多么为难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如今同样的情况放在魏莱身上,自然不会那么顺利。
薛衍有些无力地按了按眉心,洗了手之后刚准备回到包间,抬手想要拧门把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争执的声音。
魏父拍着桌子,怒不可遏的大吼,“我看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就不说你俩岁数差这么多,他就是再好再优秀,也是一个带着孩子死了前妻的男人!你一个没结过婚的姑娘,去了就给人当后妈,你让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魏莱不服气的大声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就是爱他,我愿意给他的儿子当后妈!”
“你!”魏父气的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魏母见状又站出来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女儿啊,这件事你可得想清楚,妈妈也看得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但你要知道,他可是死了前妻的,这在古代就是鳏夫,你再嫁他,那叫续弦,你懂不懂?”
魏莱擦了擦眼泪,小声啜泣道:“他前妻离世,他比任何人都难过,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说他?这对他不公平。”
“你,你还为他说上话了!你说你追了人家这么多年,人家给过你一个正眼吗?到现在都不接受你,说明人家对你就没意思,你还巴巴的倒贴上去,我们老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魏父怒火中烧的大吼,拍着桌子呵斥女儿。
可尽管如此,魏莱依然不肯低头,咬了咬唇,昂首挺胸道:“反正我被人骂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都被人骂了这么久,我更要坚持到底!”
“你,你,你简直……”魏父语无伦次,想了好半天都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骂她。
魏莱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再加上父母态度这么差,她更是不愿认输,继续不甘示弱道:“反正我就是认定他了,这辈子我非他不嫁,你们要是想让我嫁给别人,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大不了我就直接一抹脖子,你们去给我办冥婚好了。”
这话一出,魏家夫妇更是被她放肆的言论气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止他们,就连站在门外的薛衍也有些震惊了。
在他的印象里,魏莱一直都是个没心没肺口无遮拦的姑娘,他一直只当她是还没长大,所以放任她缠着自己,可现在看来,魏莱的心比他想象得更加坚定。
魏父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想着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这么死不回头,顿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豁然起身朝她走过来,扬手便是狠狠的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包厢里炸开,魏莱被父亲打的偏过头去,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父亲打,她抬手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长发垂下来,看不见她的表情。
“老魏,你这是……”
魏母有些急了,站起来想拉丈夫,可是魏父却直接指着魏莱厉喝:“滚!现在就给我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给我滚出去!”
魏莱捂着脸在原地站了几秒,忽然转身向外跑去。
学院还站在包厢门口,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来,门一打开,两个人皆是一惊。
魏莱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忽然一把拉起他的手便向外跑去。
她这就算是被父母赶出家门了,这大过年的,自然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让她现在这个状态去一个人住酒店,薛衍又有些不放心,只得把她带回自己家里。
木木已经在保姆的安抚下睡了,家里很安静,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薛衍取了一双拖鞋给她放在脚下,转身准备去厨房,“你先换鞋,我去给你弄一个煮鸡蛋消肿。”
然而没等他离开,魏莱就已经出声叫住了他,“薛衍!”
“还有什么事?”
她吸了吸鼻子,顶着自己红肿的双眼走上去,目光哀绝的望着他,“我和我父母闹翻了,以后再也没地方去了。”
薛衍无奈,“天下哪有和孩子记仇的父母?他们现在只是一时气愤而已,等这口气过了,就没事了。”
“你还不懂吗?我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魏莱仰头望着他,哽咽道:“薛衍,我对你是真心的。”
“莱莱……”薛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于魏莱这种性格的女生,他实在不是很会应对。
见他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魏莱更急了,索性直接踮起脚,捧住他的脸便重重的吻了下去。她吻得又急又重,眼泪不停的落下来,薛衍只能不停地去推她,皱眉躲闪着她的吻。
“魏莱,你喝醉了,别闹了!”
魏莱哭的更厉害了,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恳求的望着他,“薛衍,你要我吧,好不好?”
柔软的触感让薛衍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魏莱却用力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怎么也不肯放。
薛衍很是无可奈何,只能不断让自己忽略那种温软的感觉,努力平静的对他道:“魏莱,你别这样,我不想伤害你。”
他也不是圣人,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有需求也有欲望。可他对她没有感情,如果要了她又不能对她负责,那样就对她太不公平了。
“我不在乎,薛衍,算我求你了,我求你伤害我,好不好?”魏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吻她一边抽噎道:“薛衍,我是真的喜欢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我不在意你结过婚,也不在意你有孩子,如果你担心我对木木不好,我可以不要孩子,把木木当做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我29岁了,我等不起了,我真的不想嫁给别人……”
她的眼泪沾湿了薛衍的脸颊,他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女孩,推在她肩上的手渐渐变得越来越无力,最终还是软软的垂在下来,落在她的腰间。
魏莱一直都自认自己是个很放得开的女孩,可一直到薛衍解开她的衣服时,她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还是没有回应她,只是道:“魏莱,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想清楚,不要后悔。”
魏莱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上他的唇,坚定道:“我永远都不后悔。”
薛衍进去的时候,她还是哭了,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高兴。她21岁那年遇到他,这么多年来,她终于等到他了,她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最爱的人,她真的觉得好高兴。
*
酒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结束,大约是因为今天心情比较好,战祁在酒会上喝了不少酒,等酒会结束的时候,他从会场里出来,脚下的步伐都变得有些飘了。
一旁的白芷见状急忙挽住他的手臂,用力搀扶着他。
有服务生看见他东倒西歪的样子,立刻走上前细心的询问需不需要帮助,白芷本来是想让他帮忙把战祁扶到车上去,毕竟战祁这个人心思难测,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太过造次,只好转头询问战祁的意思。
原本她以为以战祁的性子,肯定会要求她把他送回家,可是谁知战祁却毫不犹豫的说:“我头疼,送我到楼上的房间休息。”
白芷也不疑有他,叫了服务生过来扶着他,三个人一同进入了电梯,期间白芷一直体贴的询问着战祁的感受,战祁也不回答,只是嗯嗯啊啊的应着,白芷看他这个样子,顿时更加确定他是喝多了。
事实上她找服务生跟她一起把战祁送上楼也是有用意的。
毕竟战祁现在喝多了,人事不省,如果她一个人送他上去,等明天战祁就醒了,难免会觉得她别有用心。但如果有第三者在场就不一样了,这样至少能证明她白芷光明正大,不怕被别人跟着。
服务生帮着白芷把战祁送到了他平时住的总裁套房里,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白芷搀扶着战祁走到床边,准备将他扶上床,谁知战祁因为喝多了,身子不稳,白芷力气又小,一下没有扶好,结果俩人一同跌在了床上,白芷直接扑在了战祁的胸口。
男人身上散发着令人晕眩的荷尔蒙气息,白芷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忽然就觉得整个人慌乱却又兴奋,真的想就把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下去。
而战祁似乎也没有反感她的动作,非但没有推开她,反而是一直维持着现在的姿势。
就在白芷以为他大概是睡着了,准备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战祁却忽然一把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肩窝,久久未动,沉声唤了一句,“小苓。”
原来他只是因为醉酒认错人了。
白芷被他这个动作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浑身僵硬的被他抱着,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战、战先生……您……您喝多了吧……我,我是白芷……”
“我知道你是白芷。”战祁仍然没有动,声音愈发凝重了些,“就一会儿,能不能在我面前,假装一下白苓,我真的……很想她。”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悲痛和无望,就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一样,白芷忽然就很心疼面前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希望自己能变成白苓就好了。
带着心疼和不忍,白芷也壮着胆子反抱住战祁,放缓声调安慰他,“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有所安慰,那么你尽管把我当做我姐姐的替身好了,我不在意。”
拥抱有时候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两个人明明靠的那么近,可是却又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脸,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如果那个时候白芷能看到战祁嘴角带着冷笑和不屑的表情,那么她肯定不至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就在白芷几乎要沉溺在这个拥抱里的时候,战祁却忽然松开了她,坐起身拧着眉,很是难受的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下买个醒酒汤?我不太舒服,明天醒来估计会头疼。”
白芷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说道:“你的脸色不大好,这个不是因为醉酒引起的,你应该是肾脏和肝脏不大好,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战祁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可随后却笑了,“那些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明天的事情,我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精神状态不能差。”
“那好,您在这里等我,我这就下去买药。”白芷说完,转头便跑了下去。
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房间,战祁勾了勾嘴角,掏出手机给许城打了个电话,“阿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很好,东西放在哪里了?”
“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您拉开抽屉就看到了。”
“好的。”
挂了电话,战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熠熠生辉的耳钻。
战祁用手指捻起其中的一枚,放在灯光下眯着眼看了看,钻石在光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削薄的唇上扬,他勾出了一个得意又冷冽的微笑。
白芷大约是真的很担心战祁,没过多久,她就再次返回了套房。
只是当她气喘吁吁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一推开门,等待她的却是一室漆黑。
白芷怔怔的看着面前乌漆嘛黑的房间,心里顿时有些害怕,也不敢在往前多走一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姐夫?您在吗?”
然而屋里却始终没有回应,就在白芷害怕的想要跑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屋里忽然亮起了一盏蜡烛,接着战祁便挑着笑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芷这才发现,套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满了玫瑰和烛火,餐桌上还有香槟。
她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姐夫,这是……”
“给你准备的,喜欢吗?”战祁缓步朝她走过来,带着笑道:“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过年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想必没有过好吧?刚刚在楼下太吵闹了,现在就只剩咱们两个了,可以坐下来好好喝一杯了。”
白芷捂着嘴喜出望外的看着他,重重的点头,“姐夫,谢谢你!”
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白芷感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战祁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盒子在她面前打开,白芷立刻捂着嘴惊呼道:“梵克雅宝的耳钻!”
战祁的笑容愈发深刻了一些,从盒子里将耳钻取出来,问她,“我给你戴上?”
“好啊,好啊!”白芷高兴地连连点头。
战祁走上前,撩开她的头发,摘下她现在的耳环,把耳钻给她戴上,又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蛊惑道:“好好戴着它,永远,都不要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