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沈梅霜,听到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心思关心苏白衣是走是留的问题了。
她的脑子“哄”的一声嗡鸣,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作为一个女子,迟早是要嫁出去,要离开这个她从生长的沈府,但没想到这一来的如此之快,恍惚之间就已经谈婚论嫁。
面对这一桩可能的婚姻,她除了感觉慌乱和恍惚之外,还有恶心。
自己想要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嫁给一个像苏白衣那样有才华的人,可不是如同余明玉一般见识浅薄自私狭隘的世家子弟。
一想起那货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她都觉得肮脏无比。
怎么办?
沈梅霜恍恍惚惚的从老夫人那里走出来,在丫鬟的陪同下盲目的的到处走,期间月问了她三次要到哪里,她都恍然未觉。
月倒没看出她出了什么问题,只得跟在后面走路,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学堂里。
沈梅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闪电,好似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对,苏白衣!
苏白衣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肯定有办法,为什么不找找他呢?问问他,怎么才能阻止自己嫁给余明玉那个蠢猪。
“吱呀”一声推开学堂的门,里面空空如也,苏白衣已经不知去向,连同桌子上那三百两银子在内,都不知去向。
月大惊,道:“我的哪,不会被贼人打劫了吧。”
好的在这里等着,苏白衣突然不见了,三百两银子不见了,如果不是碰到打劫的,月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可是也不对啊,这里是沈府,有哪个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里打劫?
许是听到了响动,学堂中一个厮突然从书桌下面站了起来,看到沈梅霜和月之后,慌忙过来行礼。
原来是沈家的下人,负责打扫学堂的卫生。
“苏白衣呢?”沈梅霜问道。
“苏,苏先生!”厮看到沈梅霜朝他问话,脸上微微一红,话也有些结巴起来,不过还是能完整的将话表达清楚的。
“苏先生,走了!”
“走了,去哪了?”月这次抢在沈梅霜前面发问,而且她挪了挪身子,靠近正在打扫卫生的厮。
那厮的压力顿时了很多,深吸一口气之后话也顺口了,恭恭敬敬的朝月行了个礼之后,道:“回家了,苏先生让的在这里等着,告诉姐他先走了。”
“先走了?”月气愤不已:“怎么不讲信用,亏得我们家姐还帮他情呢。”
“额……”那厮摸了摸额头,道:“苏先生,他感谢姐的一番好意,但沈家既然已经辞了他,他也乐得逍遥自在,无论姐是否能动老爷回心转意,他都不会再来沈家教书了,他这是,什么,什么,尊,尊严!”
开玩笑,苏白衣是什么人?
你特么抽老子一巴掌,然后回过头来给个甜枣吃再让老子给你接着干活!
麻痹的老子不抽回来你就烧高香吧。
“那……银子呢!”丫鬟张大了嘴巴,“没人帮他送回家去么!”
厮摇摇头:“没见谁送他,苏先生用大布将银子包了起来,背在背上就走了!”
噗……
即便刚刚还在郁闷的沈梅霜,再想到那滑稽场面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喷。
这是什么人啊
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啊
二三十斤重,就这么背在背上抗走了,那不是粮食哎!
再了,财不外露,万一让歹人看到之后,那岂不是很危险?
……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我只想好好爱一回
时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后悔爱你在明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我不爱冰冷的床沿
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泪我会翻脸。”
反观苏白衣,虽然被沈家辞退,可却没有半分的气馁之色,一边背着二十多斤重的银子在归德府的大街上晃悠,一边优哉游哉的哼着奇怪的歌曲。
不让老子教书了,
嘿嘿,那不正好么?
老子有这么大一个美人,咳咳,虽然是个寡妇,可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寡妇,有时间陪陪她,人生的意义比在你沈家教书强多了。
折腾了一上午,空中日头渐高,苏白衣肚子里开始“咕噜咕噜”的打鼓,在热闹的隅首街上走过,转而到了七街。
站在门口被当做招牌,脸上摆着假到堪比后世安徽省高速公路收费站收费员笑容的年轻后生,是孙三的儿子孙。
一眼看到苏白衣之后,他从招牌瞬间变成了礼仪人员,一路跑着从门口飞过来,停到苏白衣面前的时候顾不上擦额头的汗珠,带着招牌式的微笑朝苏白衣行了个礼,然后恭恭敬敬毫无违和感的喊了一声:“师祖”
对于面前这个貌似比自己还年长了一岁的年轻人,苏白衣坦然受了他一拜。
孙记食府中,孙三拎着一根擀面杖冲了出来,怒气冲冲的正要朝自家不务正业的儿子张牙舞爪,却看到了满头大汗的苏白衣,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变得谦恭卑微,一路跑的走到苏白衣面前,将苏白衣正在从肩膀上卸下来的包袱毫不犹豫的接到手上。
入手一沉!
孙三听到里面“哗啦”一声细响,吃惊的低声道:“先生,这是……”
苏白衣伸出三根手指头,淡淡的了一句:“三百两,太特么沉了,你帮我先放在店里。”
“好,好,好!”
孙三心头骇然!
还是师傅牛啊,整就溜溜逛逛,没事跟着那些当官的出趟远门,这就弄了三百两。
三百两啊,三百两!
我就是开饭馆开……一、二、三……一年好像也挣不了三百两。
这还是饭馆生意超好的情况下。
“那,恩师,您午饭吃了没?”
“没呢!”
“要不,到店里吃点!”
“废话!”苏白衣现在不跟孙老头客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老头子脾气有些古怪,你越是跟他客气,他越是如坐针毡,你没事不疼不痒的骂他一句,他倒是心里舒服:“我来这儿,不就是想蹭你一顿饭么!”
“好咧!”
果然,被苏白衣骂了一句“废话”之后,这货心里舒服多了。
食府大厅中乱糟糟的,并不是脏乱,而是因为人太多,不但有吃饭的还有喝酒的,嘈杂吆喝的,还尼玛有猜拳的。
不过,糟乱也好,明孙三的生意好。徒弟的生意好,师傅心里也欣慰不是。
“你这厅堂有点了,日后可以扩建一下!”
苏白衣的建议显而易见,可孙三却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够了,能有今,都是先生所赐,弟子觉得很是知足。再者,若是扩大了出去,我两口子也忙活不过来。”
目前店面的规模,已经足够孙三一家人忙活的了,这货怕苏白衣传他的秘方泄露出去,所以也不敢从外面找大厨过来,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大包大揽的自己来干,如果扩大规模的话,还真是不行。
当然,苏白衣也只是个建议,没有强奸别人意志的想法。
“恩师,楼上还有一间雅间,我带您上去。”
“还有雅间?”苏白衣迟疑道:“来你店里吃饭的人都排队了,怎么还留着雅间?”
“这个,呵呵,这个!”孙三背着一大包银子,谨慎的上楼,一边对苏白衣道:“是专门给先生留的,先生您喜欢清静,我这怕您万一来了没地儿!”
“哎……这个就没必要了!”
苏白衣摆摆手,二人话间来到二楼唯一留着的雅间里,孙三将银子心翼翼的放在桌子底下,又道:“我给先生上几盘菜。”
“不用了,就给我煮碗鸡汤面吧,哦,记住了,不要放辣!”
作为这个世界的吃辣首倡者,苏白衣本是对于辣椒并不是特别的感冒。
“好嘞!”
……
在孙记食府蹭了一碗美味的鸡汤面之后,又顶着烈日在大街上背着三百两银子行走,苏白衣满头大汗,衣衫浸湿,回到家的时候几乎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几里路呢,开玩笑。
“春烟,快,快来!”
还没进门就对着院子先高声喊了一嗓子。
然后春烟就急匆匆的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少爷狼狈的模样,气的直跺脚,嘴里还道:“公子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往后这种活让我来做就行了。”
春烟接过银子之后,并没有像孙三那般敏感。
因为她并没有猜出包袱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神医不在?”
苏白衣左瞧右看,没有看到岳然,就连岳然那个毒舌药童喜鹊都没看到。
“不在,岳姐姐要出去看看,和喜鹊姐姐两个一块出去了。”
“出去了?”苏白衣一边擦汗,一边嘟囔道:“两个女孩子跑出去逛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少爷,倒是有个好消息!”春烟嫣然一笑,尤带婴儿肥的脸上已经初绽妩媚:“少爷,你看这是什么?”
她将手中的银子丢在地上,顺手推开了西屋的房门。
然后,苏白衣看到了。
首先是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一双带着愤怒目光的眼睛。
然后,是一条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的腿,迎面飞来。
苏白衣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一秒钟之后来了个四肢着地嘴啃泥,耳旁还传来一声已经变了形的怒喝:“原来是你个浪荡子!”
这特娘的还,
真是个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