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架通体银白，只在舰身一侧浮雕了企业logo的飞船垂直下降，稳稳地停在划线区内。

    尽管已在今天里看过多架飞船在这里起起落落，但围观的吃瓜群众依然没有让手持的手机相机等拍摄设备休息的打算，依然兢兢业业地摄录，然后发到各种圈。

    “这是上午来的第九架飞船了吧。”围观者里有人在议论。

    “没错，我全拍下来了。”有人志得意满。

    “好想坐一次，我前面问了，不是员工不让坐，给钱都不行。”有人有小情绪了。

    “这家公司会缺你这点钱？听说员工坐都是免费的，可惜他们招人要求太高了。”有穿格子衬衫背双肩包的年轻小伙接话。

    “咦，你看那人，好像是陈文浩。”

    ……

    来的人中的确有陈文浩。为了今天下午的发布会，集团刚扩容的三架通勤飞船从早上起被征用了，从义东园区和江省省城连续往上江市运了好几批人，平均每架都至少走了三趟来回。

    堪称豪华的嘉宾名单出炉后，集团的公关部门首先吓了一跳，然后给上江市的有关部门传了一份过去。结果对方也吓了一大跳：全国零售百货业和互联网界的大佬们竟然都要来。

    不知道上江市有关部门是怎么加班紧急应对的，反正罗亮那边反馈的消息是：一夜之间，有关部门答应给予的安保支援上了一个级别。从周六清晨起，旗舰店附近三公里区域就开始临时交通管制，没有邀请函的私家车辆禁止驶入。巡查的警力和特勤人员遍布周边区域。滨江大道管委会的领导一早就带着环卫团队和后勤团队来旗舰店帮忙。

    此外，最新的上江市领导出席名单也送到了，四套班子的主要成员基本都有，或是出席下午发布会的，或是参加会后企业家座谈的，还或是晚宴时再露面的，反正一个都不能少。

    百货业是传统的利税大户，互联网业是新兴的核心产业，上江市虽然作为国内经济中心的地位相对稳固，但从来没有哪个地方政府会嫌投资多的。尤其是这么多商界大佬齐聚的活动，若不能给予明显的热情的欢迎的表现，简直就是不作为和不成熟的典范。不管在哪里，投资落地前，有资格傲娇的只有金主爸爸。当然，落地了之后，在有些地方，只能是呵呵了。比如商界流传的一句话：投资不出某某关。那都是钱与泪的教训。

    言归正传，集团的公关部门一看，既然这样了，义东市和江省的领导应该也要邀请吧。一纸申请报告由方雨欣递交给了陈文浩。

    还能怎么办？请呗！不管怎么说，总部在别人的地头上，要发布的新产品也是在总部的车间里生产的。而且接下来很多工作，比如说正在进行的现代制造业创新中心的建设，有省市两地官方的支持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再说了，园区落地后，大家一直以来合作愉快，从维持良好关系的角度也很有必要。陈文浩大笔一挥，同意了邀请的建议，并特意调拨了一架飞船用于接送嘉宾。

    义东市的领导自不用说，一二把手第一时间就答应出席发布会。江省的二号人物也将带着一批职权部门的领导出席。这样安排正好，作为和直辖市平级的省级机构，如果一把手出面，动静有点太大。

    也因此，本来不想露面的陈文浩也不得不来。旗舰店的二楼，已经根据需要隔出了多间贵宾休息室，企业界的大佬们来自全国各地，大多提前到了，陈文浩去打了一圈招呼，和不少人混个脸熟，感谢他们的捧场。没多久，有助理来提醒：已经接近发布会的开始时间，各位可以就座了。

    企鹅的小马哥特意和陈文浩走在一起，作为卡摩多公司的股东之一，两家公司又有多方面合作，两人自然也是熟识。一口广普话的小马哥也不饶圈子，小声问道：“今天的主题不是虚拟投影吗？罗总只肯说还有其他好东西，可能会影响零售业和电商业的现有格局，先透露下？”

    陈文浩微笑，不转头地向楼下走去，“发布会就在眼前了，还需要剧透？马哥有事就直说吧。”

    小马哥也不尴尬，“发布会忙完有空吗？想和你聊聊人工智能在医疗领域的发展。”

    “医疗领域？”陈文浩放缓了脚步。

    “对。我们正在做人工智能辅助诊断和医疗影像分析的事情，已经有了不错的进展，但接下来需要更强力的人工智能技术支持。这方面，除了你们，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行，等发布会结束，我们再详谈。”

    眼前已经是发布会的现场了，灯光璀璨，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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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会还是交给了罗亮主持，陈文浩只是上台做了个简短的欢迎辞就下来做观众了。将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话，自己太累，也不利于锻炼团队。

    发布会一开始进行得风平浪静，正如运营团队之前公开透露的一些信息，今天主力发布的是适合家庭和小型商用场景使用的虚拟投影设备型号。与用于大空间展示区域的型号五六十万元的单价，动辄还要数台叠加才能展现完美效果相比，其最大的差别就是：便宜！

    家庭使用的型号，适合在30平米以内的空间使用，最低款售价五万八，可以运行符合官方标准的互动软件，播放各种原景呈现的虚拟场景。还有折衷的用法，就是支持实时将网络视频投射成光影墙，不过就没有了3d效果和360度观看的效果，算是目前虚拟软件和场景还不够丰富情况下的一种妥协方式。

    小型商用款的性能更强一些，适用的空间也要大些，售价九万八起步。

    产品介绍加上展示环节，进行到这里，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发布会现场的气氛从一开始的热烈期待，变得有些冷。交给企鹅网现场直播的网络视频，吐槽的弹幕也开始明显增加。

    技术的确是牛得飞起，产品的确是炫得可以，可是比起上场发布会时刚推出的震撼效果相比，有些换汤不换药的感觉，关键是从视觉效果上来看，肯定是比不上大型空间展示的效果。

    实际上，在发布会之前就有不少人在网上质疑：同样的一款产品，却因为款式的不同而举行两场发布会，是不是有点画蛇添足？发布会没开之前，鉴于无限未来一直以来的惊艳表现，这种质疑还比较婉转，而现在明显开始抬头。

    现场除了少部分网上报名抽选的热心粉丝，其他主要是来自政府部门、企业界、传媒业的人士，算得上见识比较广，粗粗对比了一下，很多人内心其实也不看好今天发布的两款产品，有些人甚至已经对自己特意腾出时间赶来参加感到后悔。

    首先是价格问题，虽然已经降低很多，但是五万八的入门价格肯定不是绝大多数普通家庭能接受的，只是用于娱乐的话，刚性需求太弱。而针对小型商用的需求也不是很靠谱的感觉。有点追求的写字楼、商场、商品楼、展台的经营方大多会愿意花个五六十万元，在门面位置处装上一台虚拟投影设备，获取更好的展示效果，更能提升自身档次。但是要让小型店铺、专柜的经营者只是为了好看炫目，而增加十万元成本购买设备，那是不现实的。

    台下，和陈文浩坐得近的一些企业家已经开始在观察他的神色。如果仅此而已，今天的这场秀，只能打上失败的标签。

    陈文浩一脸平静，偶尔偏转头和两边的企业家交谈几句，丝毫没有担心冷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