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老板从未想过这次的计划会失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等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下那批临渊酒,他就把酒珍藏起来自己慢慢喝,又带着自家酒庄最好的酒去一趟雍京,跟睿亲王毛遂自荐。
临渊酒出了事,而时间又紧迫,根本就无法从别处调酒。那么他们就成了雪中送炭的人,睿亲王此人最是清明,定会用他家的酒。等真正的入了睿亲王的眼,入了皇帝的眼,那么他们淳邰酒庄也就算是熬出了头。
虽是踩在临渊酒庄的头上上位,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商场就是这么的严酷,若是想成大事可不能有半点的妇人之仁。当初那商家不也是一样么,跟沐家可是称兄道弟的,沐家主当初可是把那姓商的当做是知己好友,可到头上,越是交心,受到的伤害也越多,这被好兄弟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
而他们淳邰酒庄和临渊酒庄可的没有半点交情,更是竞争对手,怪就怪临渊酒庄风头太盛。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他们淳邰酒庄最大的仁慈。
邰老板嘴角的笑意从行动开始之后就再也没有收敛过。那批酒瓶是他花了大价钱让丰州府最好的瓷器匠人按照临渊酒庄的酒瓶做出来的,可不是之前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他有信心能够以假乱真。更何况那些酒瓶里装的可都是真的酒,相信一时半会临渊酒庄的人是不会发现的,等到他们发现之时已经尘埃落定了!
邰老板端着酒杯看着厅堂外渐渐亮白的空,黑夜过去了,他们邰家僵在不久之后迎上一片曙光!
刚亮,邰府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夜未睡的邰老板眼睛一亮瞬间坐直了身子。
敲门的声音很响,最后演变成了砸。之后便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大门被打开了。邰老板听到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还有……吵闹声?更是迟迟没有见到来本应该来找他汇报的人影。
饶是沉浸在喜悦中邰老板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似乎把事情想得太过顺利了一些!
邰老板放下酒杯就在这瞬间做了决定,他起身往后走,打算暂时避一避风头。可还未等他走出厅堂就被冲进来一队官兵堵住了去路。
官兵!
邰老板瞬间睁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惊惧。怎么会有官兵上他们家来?不是已经去临渊酒庄么?瞧着那些官兵身上穿的铠甲,跟之前把丰州府知府带走的那些一模一样!
难道是睿亲王的虎啸军!
想到这儿,邰老板瞬间乱了心神!他完全能猜测出官兵的到来是所谓何事,无非就是他们陷害临渊酒庄的事情被发现了!想着那些至今未归的下属,邰老板也是清楚的知晓,那些人怕是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邰老板狠狠的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欺欺人的想,只是官兵上门,或许是睿亲王突然反悔不想用那临渊酒庄的酒了呢?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拿出挤出一个笑容拿出风度来朝着最前的那位官兵道:“这位大人,来府上可是要买酒?”
虎啸军已经将整个邰府都包围起来,院子里更是挤进了两个队总共二十多个人,腰间的长剑和手中的长矛都散发着狂暴的戾气。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支付衙门的捕快。自从知府被抓之后,这朝廷还未下派官员,所以丰州府的事物也就有荣亲王代劳了。荣亲王得知此事之后,便派了捕快跟随着一块儿行动。
那领头的虎啸军是右翼将军,职位也就在卫啸之下,也能算是五品将军,长着一张国字脸粗犷的很,此时不笑也不话,显得格外的威严。他怒目盯着邰老板,无论邰老板如何套近乎拍马屁一概不理,端的是刚正不阿。
邰老板一直端着的笑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清下来,刚要开口,就听到玉璧之后传来一声轻笑,那声音甚是熟悉。
“呵,邰老板,好久不见。”
“花卿瑢。”邰老板瞳孔微张,看到花卿瑢他便是明白事情肯定是败露了,这些官兵不是来买酒的,而是来抓他的。
花卿瑢笑吟吟的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到厅堂,微微探着身子凑到邰老板的面前,“邰老板别来无恙?你可是送了我一份好大的礼啊!这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我也给邰老板送一份大礼如何?来人,带上来!”
随着花卿瑢的话音落,就有官兵押着十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邰老板脸色一沉,心知事情会暴露,完全是因为这些邰府的下人被抓的缘故。邰老板的目光从这些威严的官兵身上一一扫过,他知晓,今日这事儿定是不会简单善了了。
不过邰老板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样的局面,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分析现在的局面,才能让自己脱身!
“花老板这是何意?”邰老板皱着眉头道。
花卿瑢面对着邰老板的冷脸依旧笑盈盈的,“怎么,邰老板不认识这些人了?他们可都是期盼着能再见邰老板一面呢。毕竟都冒犯到睿亲王那儿了,这死罪虽是可免,但活罪就难了。”
花卿瑢这话意有所指,邰老板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邰老板看向那些个黑衣人,他们虽然都低着头,但还是不断的用眼神瞥向自己,虽没有太多的情绪,但邰老板还是从其中看出了哀求。
邰老板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不狠心又能如何,注定是要被牺牲掉的,若是这些人的牺牲能换得自己脱险,也算是好事一件,为邰家尽忠了。
邰老板深深的吸了口气,扬着笑着刚要话呢,就又被花卿瑢打断了,“诶诶,还有礼物呢,那可是大头,怎么还不拿上来,可别让我们邰老板等急了。”
官兵们又拉了一辆板车进来,那板车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百多个酒瓶,看着酒瓶上的字样赫然就是特等的临渊酒。那板车之后还根本一个人,低垂着头显然是被吓到了,见到邰老板的时候就宛若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飞快的扑了过来。
“邰老板,你救救我啊,救救我!是你要我让仿照着临渊酒庄的酒瓶做了一批货,你可不能否认啊,我上有老下有的,我不能死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这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丰州府那最著名的烧瓷师傅。
邰老板看着抱着自己哭诉的烧瓷师傅,又看看那一板车酒瓶,脸色一白整个人都灰败起来。他敢肯定那板车上的酒就是自己让人带去云客来替换临渊酒用的那些。
认证物证具在,根本就容不得邰老板反驳!
“邰老板,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邰老板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满意又能如何?花老板事到如今,你有话就吧,邰某没什么好的。”
看着邰老板终于低垂下的头,花卿瑢讽刺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邰老板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邰老板被官兵带走的事情很快就传来了,那些大大酒庄的老板顿时吓得什么动作都不敢做了,颤颤巍巍的躲在家里指望着外面递来的消息的过日子,简直就是安静如鸡。
同时被传来的还有邰老板派人趁夜潜入虎啸军住的院子打算给临渊酒庄使坏的事情。众所周知,临渊酒庄这笔生意是跟朝廷做的,那看守酒的可是睿亲王的虎啸军,这邰老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
这批酒已经交易给了睿亲王,也就等于是睿亲王的所有物了,而邰老板这番动作可是一下子的得罪了两人,临渊酒庄还好,因为没有成事罚些银子也就算了,但犯在睿亲王手里,那可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邰老板被抓当日并没有提审,而是直接关入了知府大牢。知府衙门的人可都知晓这邰老板得罪了何人,对邰老板自然是不会客气,平日里虽然没有打骂,但却也没有优待,每日吃得是剩饭剩菜不,住的也是最阴沉潮湿的那一间,仅仅是两日就把风度翩翩的邰老板折磨的变了一个人。
可是即便是这样,睿亲王也没有要提审邰老板的意思,甚至连人都没有在丰州府!
花卿瑢站在牢门外看着浑身脏兮兮只能看出个大概的人形来的邰老板,叹了口气,“邰老板,别来无恙。”这句话出口,花卿瑢又觉得自己有点没有口得,这邰老板的都这般模样了,那里还是无恙啊。
邰老板抬头看着花卿瑢扯了扯嘴角:“恭喜你花老板。”
“免了。”花卿瑢摆摆手,“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看出所有事情的?”
“那就请花老板让邰某死个明白!”
花卿瑢觉得邰老板的语气虽然讽刺,但却是透着一股死气,零散的头发下那双眼紧紧的盯着他,让一贯胆大的花卿瑢都有些发憷。
看着花卿瑢那一瞬间露出的情绪,邰老板轻轻一笑,让这原本就阴森恐怖的牢房变得更加的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