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旧撞上了半边门扉。
他何曾如此失态过?
除了现在。
相识至今,他从未做过一件伤害我的事情,在鬼道,他亲赴婆娑之境,去化解杜瑟的怨气,从那时起我便知,他并非三千年后我所认识的毗湿奴。
那陌上少年,温润如玉,虽惯有三分古板,四分严肃,却不贪权欲,不慕神威,对六道众生一视同仁,且心怀慈悲。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贵为主神之尊,可一旦与我命运交缠,便会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万劫不复——
毗湿奴离开后,尤洛伽一挥手关上了大开的两重门扉,紧抱着我的身子,一边挺动着胯下,一边闷笑道:“没想到公主是这般无情之人。”
闻言,我心中怨气陡生,松了手臂,猛然一推,在他身上挣扎了起来。
许是没想到我现在才开始激烈反抗,尤洛伽一时不察,竟让我又踢又推的跌落到了地上。
他坐在床上,除了肩上堪堪地披了一件外袍,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而那毛发郁郁的腿间,还耸立着一根勃然巨物。
我摔在地上,半裸着身子更是狼狈不堪,我紧紧地抓住衣服裹住自己,心中恨意如海。
“你满意了?看我和毗湿奴反目,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咬牙冷笑,眼中溢满恨意。
尤洛伽顿了顿,慵懒地向一旁的软枕靠去,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微乱的长发,并不遮掩赤裸的身体,片刻后,才慢慢掀眸向我,目露两分冷淡的讥笑——
“公主说想离开这里,公主说不愿意和遍入天毗湿奴走,我不过是给了你一个与他了断的机会,从头到尾,那些话,可都是公主自己说的。”
推得好一个干干净净。
我闭上眼,努力稳住因怒火和痛苦而颤抖的身体,少顷,我从地上爬起,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挺直了背脊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过是想报复我当初辱你之恨,尤洛伽,恭喜你,成功了。”
你和罗睺的不断逼迫,让我把心中的那个想极力保护的人,用最不堪的方式推之千里,与君决绝。
尤洛伽听了却勾了勾唇,淡淡地笑讽着,“公主这是冰雪聪明还是自以为是?”
内心苦涩翻涌,我不再看他,转身向屋外走去。
他见我一言不发就走,微微皱眉,立刻直起身子向我道:“公主不是想离开圣殿?我许你安然脱身,在天道而居,从此脱离罗睺掌控。”
突闻此言,我停顿脚步,有些不稳地晃了晃,仍旧没有回头地离开。
屋外天已大亮,朝晨露重雾寒,圣殿里鲜少有人走动。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偏殿,此时芙迦已在殿中等了大半宿。
她见我面色苍白,一身湿冷,没有多言就去吩咐准备了一桶热水。
此偏殿并未专设浴殿,她此举颇为贴心,可我却不愿在她面前坦露出斑驳狼藉的身体,热水送到后,便遣了她下去。
我独自一人在偏殿角落的屏风之后,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身体的不适渐渐舒缓,可心中却依旧沉重沉痛。
时间似乎过了许久,当水开始泛凉,我才陡然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无声的哽咽,只有泪悄然而下。
我捧了水,洗去脸上的泪痕,不期然间余光捕捉到了房中的另一抹身影——
我心中一痛,还不死心么?
我已如此不堪,你还在留恋什么?
“你还来做什么。”我淡漠地开口,背过身去,将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身后气流微动,遮掩的屏风被“嘎吱”挥开,我后背一凉,并不回头。
“你为何要这样做?”他干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不甘的茫然和无助。
我默了默,转过身去,桶中水声轻响,我拂过湿润的长发,冷淡道:“并不为何,只是腻味罢了,尤洛伽是我的情人,也是阿修罗族下一任大巫祝的继任者,罗睺是我的皇弟,也是未来的阿修罗王,与其和你去那冰冷无趣的至高之天,留在这里我更愉快。”
“我不相信,你明明早已与罗睺反目。”他摇头,脸色随着我的每一句话都更苍白几分。
我不忍地别过眼去,勉强自己平静道:“就算我不能和罗睺名正言顺在一起,但俐刹沉宫,始终是他为我而留,我和你……到此为止吧。”
这一瞬,他的脸彻底黯淡下去,那双深蓝如海,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眸,酿出了寒凉的绝望。
“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他的声音颤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旋涡,曾经温润的神色尽消,露出几分陌生的狰狞和隐忍。
我的心也快被撕裂,亦是癫狂的大笑出声,“那好,毗湿奴我问你——你的主神之力是不是早已开始衰竭?”
他轻晃两下,抬眼看我,那些不愿相信的伤痛之色跃然脸上,“这就是你反悔的原因?”
“对,我要权利、要男人,玥姬ぃ却不想要一个即将衰败的主神!”
第三百四十四章优昙钵罗
毗湿奴走后,我静坐在浴桶中,浸泡在已近寒冷水里,一动不动。
未几我轻笑出声,只觉眼睛刺痛,却再也流不出泪来。
这时,芙迦推门走了进来,诧异地看着浴桶前的屏风已被推开,而我趴在桶边,又哭又笑。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捧着干净的衣物走近,语带忧心。
我立刻收敛情绪,摇了摇头,又捧冷水冲脸。
“公主,水已凉了,快起来吧。”芙迦看见浴水已毫无热气,立刻拿了长巾过来。
我起身,裹了浴巾,在她的服侍下换了干净的衣衫。
眼前的女子机灵乖巧,素来为我着想,我想了想,开口唤她——
“芙迦。”
她抬头回道:“公主怎么了?”
我默了默,缓缓开口,“若我以后不在了,你就到大哥殿里做事吧,他已答应了我会护你周全。”
芙迦一愣,眼眶隐隐发热。
我握了握她的手,继续道:“这圣殿里,我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安顿好了你,我便再没什么牵挂了。”
“公主是打算同毗湿奴大人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吗?”她有些伤感地开口。
我垂下眼眸,苦涩地笑了笑,摇头。
“我与他,怕是再也不能了。”
……
这天下午,毗湿奴离开了阿修罗圣殿。
没有告诉任何人,单以他的主神之力破开了圣殿结界,孤身而去。
事后听闻大巫祝面上十分无光,毕竟这圣殿结界才由他加持重铸过,竟然在天道使者面前,轻而易举地就让外人来去自如。
可罗睺的心情却出奇的好,不仅只字不提毗湿奴失了礼数的不告而别,反而更在当晚又兴酒宴,表以忠圣殿之心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