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蒙圈地抠了抠头,爱吃醋的三头象?
我无语地转过身去,向大象走去,果不其然,绕过三头象庞大的身躯,就看见释迦正拿着水果在喂食它——
见惯了释迦清冷高华,不沾半点俗尘的模样,第一次看见他投喂大象,这画面,违和感甚重!
那象的三个头,此时都眯弯了三副小眼睛,张着三个嘴巴,卷着三条鼻子,亲昵地向释迦撒娇。
好吧,我是第一次看见大象也能笑弯了眼,笑咧了嘴,这画面,有点毛骨悚然。
不期然间,我突然想起了湿婆的坐骑,白牛南迪,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十分傲娇。
天神们的坐骑,怎么都这么……颇有个性?
我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一人一象的美好时光,释迦看见了我,并未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只向爱罗难陀摆了摆手,便向我走来。
“有事?”他在我身前站定,淡淡开口。
我端看着他,这一瞬,突然有些恍惚……
千年之前的他和千年之后的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几千年的时光在他身上并未留下痕迹。
这一刻,我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我面前站着的,是我熟悉的那个男人。
“释迦……”我情不自禁地低喃,目光舍不得移开半分。
却见他神情一冷,眉间微锁,眼中露出了几分深思和不愉。
我立刻回过神来,赶紧收回痴望的目光,低头道:“帝释天大人,我、我想和你谈一件事情。”
释迦知晓我的身份,我所谈之事,便是他让我离开,我承诺天道,永不回修罗道,不与罗睺为伍。
只要定下契约,这样,天道就不用担心我反悔,可以轻而易举地分化修罗道的皇族力量,应当不算一个亏本的买卖。
可释迦只静静地听我说完,并未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他垂眸,想了几想,淡道:“你无处可去,我亦可以许你在天道而居。”
这话有点耳熟,我却坚定地摇头,否定,“我还身负圣殿之心的嘱托。”
释迦闻言,淡色的睫毛掀了掀,“噢,是归还湿婆神血?”
我顿了顿,点头。
“圣宴在即,湿婆会前来善见城参宴,届时,你可还他神血。”
咦?还有这等契机?
一时间,我的思路有点乱,我原本打算的,是前往冈仁波齐寻找湿婆,可我身无神通,行路万分艰难,此段还未来得及细想,就闻释迦道善见城的圣宴,湿婆会前来,再看释迦对我的态度,虽无热忱,但亦不敌视,若留在善见城以逸待劳,似乎也是不错的安排。
可是,如此这般我便摆脱不了尤洛伽的纠缠,更有可能在未来两道燃起战火时,被卷入其中。
我顿时心下犹豫,有些左右为难。
释迦见我面露难色,走近两步,只见他白色的衣袂微动,清俊的面容露出些微的疑惑,“你可是有为难之处?”
他似有关切的模样,让我不禁心口一热,我惶然不语地望向他,心中一抹凄冷寒凉。
不敢相认,因为他并不识我。
不能相认,因为我就在他的眼皮下,被另一个男人肆意奸淫。
命运让人好生不堪,无奈!
我摇了摇头,目光萧索道:“谢谢你的好意,请容我再想一下吧。”
释迦不语,沉默须臾,他似斟酌了一番再次开口,“你……可是认识我?”
我蓦然震颤,有些惊愕地抬头,心中波澜涌动。
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某些表现过于明显,让他竟然产生这样的怀疑——
我的确是认识,不过认识的是三千年之后的他。
那是已经走到末路的时光,阴谋算计、痴爱缠绵,最后拔刀相向、恩怨两清。
但真的两清了吗?如雨繁花下,他决绝的爱语,圣山离别时,他的手上、身上全是我的鲜血。
我走了,他当如何?
尘封这段感情,或是用千年时光,冲淡所有的回忆……
我看着他许久许久,缓缓开口——
“如果在很久很久以后,你认识了我,请你不要欺骗我,那样,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
【第八册】心之所归
第三百五十四章一把扇子引发的血案(一)
自那日与释迦相谈后,许是尤洛伽得了警告,便安分了下来,不再出现。
队伍依旧在前行,已不知行至了多少重天,不过行路方式稍有改变,从先前的一路御空而行,到现在大半时间在陆地上行走,遇到风景优美之处,还会再盘桓数日,当真是成了游山玩水。
没有尤洛伽的骚扰,我纵欲过度的身体,总算能有修养的机会,并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躲躲藏藏,偶尔也会下车步行,舒展筋骨。
同时,我也知道了那日给我指路,带着一点痞气的男子是谁,原来他就是天帝座下四大天王之一,南方增长天,毗楼勒迦。
当日与他一同作为使者前去修罗道提亲的,同样现在也在队伍中的,还有东方持国天,提多罗咜。
当知晓了毗楼勒迦的身份,我有点小震惊,佛教进入中原后,经过几千年的演变,释迦作为天帝的神位已经被淡化,更不用说另外的三大主神。
可偏偏,四大天王的名头经久不衰,到了后世我生活的年代里,更是每座佛寺里必有的,在第一重殿的两侧,肃穆瞪眼、体格魁梧、手持神器的模样,是进门必拜的左右尊神。
如今亲见世人信仰中的四大天王本尊,我还是受了不小的震颤——
毕竟这里的三大主神和天帝并非我从小耳濡目染的神明,起初我甚至还十分陌生地对不上号,但四大天王可是如雷贯耳,寺庙里、年画上、传说里都少不了的人物!
但俗话说的好,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还不如闻名!
这四大天王本尊的威仪,看来也只是在传说里——
在我所熟知的记载里,南方增长天毗楼勒迦是手持青锋剑,竖眉眦目,面目凶煞的天神,就算理想和现实有差距,再不济也是初见时,气度雍雅,神情高贵的男子。
但经过几日相熟下来,我才知这是一只完完全全的孔雀,青锋剑,是什么?从没看见,反而每日一身截然不同的华丽衣饰,单色炫彩,或两色混搭,或几色齐现,从头发到鞋履,衣衫造型,连手上的玩物,都不重样。
他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问我这身衣服如何如何,那样饰品如何如何,我瞧他的东西也十分有趣,便也乐于与他东拉西扯,结果他似遇见了知音,每天必会精心打扮一番,来到队伍的最末,敲我的马车,唤我下来,像孔雀开屏般,就差T台走秀,与我炫耀一番,然后赶紧和我交流意见。
相比与毗楼勒迦的熟稔,我认识东方持国天提多罗咜的原因则更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