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宿醉!
因长公主乍然怀孕,且身子根底较差的缘故,曲蓁仔细斟酌了好几个温养的方子,再三考虑后,才拟定了药方!
“姐姐体虚,怀孕要比旁人更辛苦些,这方子能助她缓解孕期不适感,不过,在饮食和情绪方面,还要姐夫多留心。”
说完这些,她又叮嘱了好些事项,确认无所遗漏后,才同容瑾笙登车回府。
原以为能过几天消停日子,没曾想刚清闲,宫中又命人来请她入宫诊脉。
“来的是陛下身边的安总管!”
血手看着曲蓁的脸色,试探道:“姑娘若是不愿意,那属下就让人去将他打发了。”
总归这看病救人不是青镜司该管的事儿。
上次入宫就险些被黎氏算计,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遍体生寒!
这浑水还是不淌的好!
“安总管亲自来的?”
曲蓁有些诧异,景帝病重,平日里安总管都是在寸步不离的守着,怎的传话的事儿都亲自来做了?
除非……
“看来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也是东宫该担心的事,与我们何干?”
血手冷哼了声,讥笑道:“一旦陛下驾崩,容黎言失去了最有力的臂助,就等于丧失了夺权的可能,到时候……”
不等他话说完,曲蓁接口道:“到时候国无君主,势必大乱,太子与容珩争权夺位,社稷不稳,朝纲大乱,民不聊生……”
闻言,血手话音戛然而止。
这结果,的确算不得好,主子就算是想要手刃仇人,但也没盘算过拿江山为祭!
权势更迭是必然,但要以最小的代价为之,这也是主子费心筹谋至今的原因!
景帝可以死,就是不能死在眼下!
“姑娘,那怎么办?你要进宫吗?万一黎氏再来找你麻烦……”
“不怕!”
曲蓁起身往外走去,“那两位比我们更不希望景帝死,容黎言就是为了自己,也会管好黎氏……”
她去的很匆忙,安总管见她出来,像是抓住了救星般,老眼含泪,“曲大人,咱们快些吧,再晚陛下就撑不住了……”
这次宫中没有备轿撵,而是准备的快马!
曲蓁翻身一跃而上,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异样,“之前我为陛下切过脉,除了身子虚弱些外,没有什么致命的问题,怎么会突然恶化?”
“老奴也不知是何缘故,谢院正也去瞧过,都是束手无策……”
“先入宫再说!”
“遵命!”
一行人再不耽搁,风驰电掣的往宫城赶去,血手护在她身侧,耳畔疾风刮骨,‘呼呼’的往鼻腔里灌!
“姑娘,属下已经询问过了,王爷和太子各方都得了消息,已经入宫!”
“知道了!”
对于此事曲蓁倒是不在意,他们来或者不来,她都会尽力保住景帝的性命!
眼下,大盛还需要他!
众人畅行无阻的进了宫,策马直奔龙乾殿,曲蓁意外的在殿外看到了一众妃嫔,以皇后黎氏和晏贵妃为首,分作两派。
见了她来,黎氏冷哼了声瞥过头去。
晏贵妃则是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快步拦在她身前,叮嘱道:“曲姑娘,陛下的性命就看你的了!”
她面上有尚未褪尽的病态,由婢女搀扶才能险险站稳,却是最先开口的那个!
“此处风大,娘娘去偏殿等着吧,陛下的病情我自当尽力!”
曲蓁不知道晏贵妃对于郑才人下毒之事的真相究竟知道多少,或许猜到了装作不知,毕竟深宫里讨生活的女人要比旁人看的更通透些!
谁都不是为了自己活得!
“多谢姑娘挂心。”
晏贵妃勉强挤出个笑脸,忙让开了路,曲蓁也不多话,抬脚入殿,殿内的人闻声都看了过来。
容珩惊喜道:“曲大人来了,你快给父皇看看!”
容黎言几人没说话,眼中却也有催促之意。
这地方曲蓁来了许多次,每次都压抑的令人难受,她不喜同这些人虚与委蛇,对汝南王和容瑾笙的方向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床侧!
景帝比几天前,苍老消瘦的更厉害!
眼眶深深凹陷,面色蜡黄甚至出现了许多老人斑,就连头发也夹杂了大半儿的银丝!
“你看看吧,我实在惭愧,找不出问题究竟在哪儿……”
谢奉仪蹙眉道。
他这些日子为了陛下的病症食不安寝不寐,能做的都做了,但就是眼睁睁的看着龙体江河日下,生机迅速衰退!
再这样下去,陛下最晚撑不住月余!
“我先看看,别着急!”
曲蓁坐下切脉,发现果真如谢奉仪所说那样,端看脉象,看不出半点问题,只是绵软无力,后劲不济!
她撤回手,蹙眉看着景帝。
问题究竟在哪儿呢?
“曲大人,你……”
容珩正要开口询问,刚出声就被容瑾笙一个冷眼,骇的当即住了口。
殿内诡异的沉默。
曲蓁枯坐片刻,开始俯身仔细检查景帝身上的每处关键位置,口舌、眼睛、耳脉、手足、均无异常!
她视线缓缓上移,定格在某处,难道,病因出在心脏处?
她抬手抚上那衣襟,正要朝着两侧拨开!
忽然!
一双大手死死的按住了她的手,景帝紧闭的双目蓦地睁开,如猛兽惊醒般蕴含着杀意和怒色,死盯着她!
“父皇你醒了!”
“太好了,父皇你总算是醒了,吓死儿臣了,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容珩和容黎言当即围了过去。
奈何曲蓁在床边挡着不好发挥,否则定要当众上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
“陛下,微臣要替你检查病因!”
曲蓁冷声提醒道,她的手腕还被景帝攥着,心下微惊,即便因他是病人稍有松懈,但这出手的速度,绝对是高手!
“不必,朕已经醒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景帝松开手,一副拒绝的姿态。
“微臣遵命!”
这种情况下曲蓁也不好强行检查,眼神瞥过那心口处,微微蹙眉,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起身让开了位置。
她觉得,景帝好像刻意隐瞒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