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在那天早晨,他便将屋里的一切告知了阮亭匀。这些已经不再是秘密,那密道也在他们离开後被摧毁了,王靖宣是背水一战,若是顺利归来这府邸自然也是留不得的。
一夜静谧,两人在密室中待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又回去卧房,严既明继续手里头的制衣,阮亭匀在一旁看看,第一晚便在平静当中度过。
早晨,先生起身著衣,推开房门,一股冷意袭来。方宇早早立在外头,门口一黑影闪过,圆滚滚的身体敏捷的朝床榻移动。
阮亭匀看了一眼,关上门,同方宇到一旁说话。
严既明在先生起身时就醒了,这时感到床单下坠,伸头便看到露著雪白大门牙的白矛,严既明拿过外衫套上,下床整理,白矛亦步亦趋的在脚後跟处打转。
走到桌边,跟小瓷瓶放在一起的还有大小不一的布袋,除了花生丸,在徵求先生的同意後严既明又收集了一些山核桃,浸过了甘草水封藏起来。
白矛只吃过一次便忘不了这味道,如今更是嘴馋,见到严既明便眼巴巴的跟前跟後,一点也不在乎会被踩到。
小短腿想要往桌上爬,可惜臃肿的身体扭作一团也没能往上移动一寸,急得拿大眼睛盯著严既明看,好不可怜。
「馋嘴的东西。」取出一颗,白矛精神抖擞立起上半身伸出小爪子抓住,用身体包裹住山核桃,吧唧吧唧吃了起来,最後连碎末都舔乾净了。
严既明取下地鼠背上的纸条卷,等著先生出去“逛一圈”後回来,一边捏捏白矛薄而小巧的耳朵。
四皇子那一队果然遭了截堵,但凭直觉严既明知晓重要之人应该都没事,先生昨晚亦说了这一次的计谋,威震大将军前些时候离开了上华,他的军队大部分驻守西北,那里是戍边重地,不可能因为内斗而撤搬兵力回来,那样只会陷国家於危难之中。
二皇子亦知晓此事,更是派了人在边疆监视,王靖宣自然不会傻到再去动用这一部分力量。他离开上华亦不是去找外祖父,而且去往三百公里以外的房县。
此处离都城不远不近,近靠相州,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县城。但是却隐藏著王靖宣的底牌,一支为数不小的私人军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在这里蛰伏数月,为的便是等待王靖宣的一声令下。
四皇子本可以密令传书调动人马,但经过阮亭匀的分析还是改了决策。本来他是打算以自己作饵,在上华与王靖贤周旋一二,但先生出於万无一失的考虑,决定自己顶此压力,只要王靖宣能够安然离开,待其领兵回都时便不再受人限制,才可放开手脚专心抗衡。
二皇子的势力多集中於上华,兵力亦是如此,有古究对阵势的研究,又在周围布下兵力,倒是严防死守,若是硬要攻击,怕是会两败俱伤。
「如今殿下已安然去到房县,只等领兵前往了。」阮亭匀揉了纸条,坐於桌前摆开天盘,严肃的提笔化墨,他要最後再算一算。
严既明抱著白矛,轻轻关上门,把时间留给阮亭匀,自己倒是同方宇站在了一块儿。
秋风萧萧,看著一地枯叶,严既明陷入沉思。
巳时,先生叫了严既明进去,两人在屋内谈话,直到晌午十分,用过了午饭,阮亭匀拉著严既明坐在靠椅上。
「随後之事,便照著你的想法去做,四皇子留下的人和方宇,你可好生派遣,我相信你的能力。」阮亭匀捏著对方的手掌说道。
严既明靠在对方肩头,呼出一口气,「先生……万事小心。」说完吻上对方的嘴唇,复杂的心绪说不出口,最终全融在亲密的口舌交缠中。
未时,先生一人离开去了二皇子的府邸。
晚间,严既明独自用了饭食,先生走前其实并没有说太多,更不可能留下什麽锦囊妙计,须知这一切都有可能被算到,那麽说不说又有什麽区别。
从此时起,严既明得自己做打算,没有了先生教说,他做出的每一步决定或许都会影响事态以後的发展。
「方宇同我进屋。」严既明说完便关了门。
夜里王府突起大火,引得不少人围观,救火的也不在少数,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府邸,一夜间烧得面目全非。
二皇子动怒,下令要彻查此事,如今他更是知道王靖宣不在府邸,纠集了人马严守都城门口,更是派遣了周围兵力驻守,形式一触即发。
相府街口,两个著农人衣物的男子敲开了大门,「谁人敲门?」守门人警惕的打量二人。
「这是拜帖,还望递与相爷过目。」
不过片刻,二人进内,门人关上府门,一切如常。
林清打量著对面的二人,虽一身短布粗衣,但气度却不似一般人,叫他疑惑的是自己对这二人绝对没有印象。
「林相爷,明人不说暗话。我乃四皇子麾下的一名小将,此次前来,是同相爷商讨守城之事。」说话的正是夜间逃出来的严既明,他房里有王府里唯二的暗道,如此正好用上,看来二皇子是想要主动出击,如今四皇子还未归来,他也只好隐於暗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