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维尔上尉在伦敦中央情报局总部内正以每分钟6份的速度处理着各条渠道送来的情报。这些情报中还附有大量的各地遭轰炸后的照片。
“从西经60度至120度以内的美洲大陆,星期六受到外太空卫星总部的原子弹轰炸……北美范围内拉伯拉多至阿拉斯加……南美则从里约热内卢至厄瓜多尔。大约占总数百分之10的原子弹突破了对空拦截防御网,人员伤亡估计在1,000万至1,200万之问……”
尤维尔手指着报告说:“如果它的主要袭击目标不是跃飞起降点的话,人员伤亡将超过目前数字的5倍。但就目前的伤亡情况看,也够惨的了。如果它再发动一次袭击,地球也就完了。
在他办公室进进出出的情报员很多,尤维尔有个习惯,他不喜欢繁琐的申请报告程序。凡是想见他的人,或来送情报的,无需通报就可直闯他的办公室,前来向他汇报。
这时有个情报员来到他面前,他头也不抬就问:“受盗情况如何?”
“尤维尔,有位女士想见你。”
“现在别开玩笑。让她给我走。”
“尤维尔,她是非常特殊的女人,就是你在西班牙楼梯上遇到的那个维纳斯。”
“哪一个?什么维纳斯?”
“黑皮肤的维纳斯。”
“哦,是她?”他犹豫了一下,“让她进来。”
“在密室里见她?”
“当然,不过,万一有人非得亲自见我,你让他们把电话转到我的秘密办公室去。”
来见他的人是罗宾。她此时身上仍穿着那件破烂的外衣。
看来她离开纽约之后直接来到伦敦。尽管她此时脸色不好看,但仍掩盖不了楚楚动人的美貌。尤维尔只看了她一眼便断定她过去的判断没有错。此时罗宾亦在打量他。
“你就是波基?”
作为一个老练的情报局官员,他知道该如何对付她。“我不是波基。请坐,小姐……”
“我叫罗宾。”
“好漂亮的名字,请坐,罗宾小姐。我是尤维尔上尉,非常感谢您能来见我。您的到来省去了我许多麻烦。”
“我……我有点不明白,你去‘西班牙楼梯’干什么?为什么要搜捕……”
尤维尔听到了她的话,却没见她嘴动过,愣愣地看了看她,顿时醒悟过来。“啊,我明白了。你是一台思维电讯机,罗宾小姐,对吗?这怎么可能,所有的思维电讯机我都了解。”
“我不是思维电讯机。我只能发射信号,无法……无法接收信号。”罗宾的嘴仍没有动。
“于是你就变得一钱不值了。我理解你。”他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罗宾小姐,请相信我,我很同情你,你真不幸。”
“愿上帝保佑他,他是第一个体会到我的不幸的人。”
“小心点,罗宾小姐,我能收到你的思维信号。好了,现在说说‘西班牙楼梯’上发生的那件怪事吧。”
他顿了一下,关注地听她发出的信号。
“他在搜捕什么?搜捕我?我的头?他会伤害我吗?折磨我……要我的情报……我……”
他拿起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柔声地对她说;“亲爱的姑娘,请听我说,你不用害怕,看样子你是敌方交战国的,是吗?”
她无言地点点头。
“真不幸,不过,你别担心中央情报局。那是煽动性宣传。他们不会折磨你,逼你说什么情报的。”
“怎么回事?”
“罗宾小姐,我们不会笨得非用只有中世纪的人们用的方法收集情报的。我们那样宣传,主要是为了使人们对我们客气点,提前打个招呼,到时方便些。”
“真的?他在撒谎,这是欺骗。”
“罗宾小姐,我现在没欺骗你。当然,我们有时确实也用点小手腕,耍点计谋,但今天没有。今无你是主动到我这儿来的,我是不会那样做的。”
“他很精明……反应真快……他……”
“罗宾小姐,看样子你不久前上过一次大当……瞧你的衣服都烧成都样了。”
“是的,但是我自己找的。我是个大笨蛋,令人讨厌的笨蛋。”
“别这么说,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很伤心、很痛恨的,但我希望你振作起来。你被人骗了?是自己骗了自己?我也有过这种经历。有人在帮助你?他是谁?”
“告诉你,我就背叛了他。”
“那你就别说。”
“可我要找到我的母亲和妹妹……我不相信他……我要自已找。”罗宾叹了口气,“他叫格列·福伊尔。”
尤维尔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人。
“他是坐火车来的?”奥利维亚似乎不信。“坐一列火车,敞蓬车厢?他真大胆。”
“是的,他是一个出色的青年,”这是普莱斯坦的话。他站在接待厅里,身边只有自己的女儿。他一边与女儿奥利维亚闲聊,一边在等待那些惊慌失措的仆人们回来。他要带女儿去安全的地方,但现在他不想让女儿知道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父亲,我累了。”
“亲爱的孩子,今晚是够累的,但千万别去睡觉。”
“为什么不行?”
他想告诉她,只有与他在一起她才会安全,但他嘴上却说:“奥利维亚,我很孤单,我们说会儿话吧。”
“父亲,我刚才干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我在花园里观看了袭击。”
“孩子,就你一个人?”
“不,福米尔陪我一起看的。”
“身边没有女伴?奥利维亚,这样做不好。”
“我知道。我明白,这样做是不光彩。他高大、自信,我对他很冷淡,他是生了气才又到花园里来找我的。”
“可你居然还让他待在你的身边?孩子,你会把我吓坏的。”
“我也很后怕。我当时太兴奋了,所以忘了一切。父亲,他的模样怎么样?告诉我,父亲,他长得怎么样?”
“他个子很高,很结实,皮肤很黑,精力旺盛,似乎很野蛮,又似乎很文明。”
“野蛮?那么说我没看错。我从他身上看到的辐射线说明他是个危险的人。他看上去像个闪光的球,真奇妙。”
“孩子,未结婚的女孩子不能那样说话,不雅。亲爱的,如果你真的爱上这个暴发户,我会不高兴的。”
这时,他们的谈话被打断了,他的仆人纷纷跃飞回接待厅。这些人看上去像是死里逃生,浑身仍在不住地颤抖。
他冷冷地对他们说:“你们一个个都擅离职守,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好,我的安全和荣誉现在又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好好守着自己的岗位,我和奥利维亚现在要去休息了。”
他挽起女儿的手,领着她上楼去。“血与钱,”他咕哝了一声。
“父亲,你在说什么?”
“我在想我们家族的罪恶。”
“什么罪恶?”
“你不必了解。福米尔性格中也有这种罪恶。”
“他很可恶?这我早知道了。他有一双黑眼睛,脸上有许多线条,好像是一个图案。”
“孩子,你说是图案?”
“是啊。我看见他脸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不是普通的电子神经系统和肌肉图案。这个图案好像在表皮的下层,我从一开始见到他就非常惊奇。”
“什么样的图案?”
“非常奇妙……非常恐怖,我形容不来。你给我一支笔,我画出来给你看。”
他取来了一块水晶银板,递给她。她接过这块板,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点了起来。慢慢地,这块扳上出现了一张令人恐怖的文身面具。
索尔·达根汉离开了他那间漆黑的卧室。不久前他的卧室还是灯火通明。他的卧室内有一堵玻璃墙,这堵墙将卧室一分为二,一边是他睡的,一边睡着杰斯贝拉。
“亲爱的,睡吧。我们明天去滑雪。”达根汉说。
“不,计划得改变了。我明天有事。”
“索尔……你答应过我不再干了。你说过不再折磨自己,不再四处去颠簸。你不想履行你的诺言了?”
“战争仍在继续,我身不由己。”
“见他妈鬼的战争。你在泰柯海滩上献给战争的还不够多吗!他们不应该再要求你干什么。”
“还有最后一件事。”
“我帮你干。”
“不行,你最好别插手。”
“你不信任我?”
“我是不想伤害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得了我。”
“福伊尔会。”
“你……你说什么?”
“福米尔就是福伊尔。我知道你心里明白。”
“可我从没……”
“不错,你是没有对我说过。你对我忠诚,同样对他也很守信用。”
“你是怎么发觉的?”
“他说漏了嘴。”·“说了什么?”
“他的名字。”
“谷神星的福米尔?别忘了,他已买下了谷神星公司。”
“那么杰奥弗利·福米尔又是怎么回事?”
“他瞎编的。”
“他自以为记忆力很好。他们在墨西哥城联合医院对他进行狂妄症治疗时,使用过这个名字。后来我在逼他说出情报时也用了这个名字。他认为这是某个家族的名字,于是就照搬了它。其实那是我们瞎编的名字,我就是从这儿发觉出不对的。”
“啊,我可怜的福伊尔。”
达根汉露出了笑容,“对了。不管如何从外表上保护自己,内心深处是背叛不了的。再说一个叛徒是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的。现在我们都背叛了自己。”
“达根汉,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毁灭他。”
“就为了那20磅‘普尔’?”
“不,是为了赢得这场战争。”
“什么?”杰斯贝拉把脸贴近玻璃墙,“就你一个人?你算是爱国者?”
他严肃地点点头,“这事挺荒唐,富有传奇色彩,是么?但就我一个,是你彻底改变了我,使我再次恢复了健全的神智。”
他也把脸贴近玻璃墙。两只嘴隔着一堵玻璃墙吻合在一起。
福伊尔闯入了第三营地,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月球的细菌公司是培养和繁殖细菌的,除此之外,月球上的这个第三营地还有*女、拉皮条者、职业赌棍、毒品犯、高利贷者。凡是地球上有的,这儿也应有尽有。营地的室内弥漫着辛辣的烟雾和浓烈的酒精味。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家具、床上用品、衣物、失去知觉的肉体、空酒瓶和腐烂变质的食物。
福伊尔刚出现在门口,立刻引来一阵哄叫。不过他有恃无恐,不怕他们。有一个人冲到他面前,他平静地问他:“你认识坎普西吗?”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对他大吼大叫。他给了那人100元,没有再继续问那人,接着又去问下一个。“你认识坎普西?”这一次他得到的是臭骂。他依然没有发怒,也给了那人100元。他就这么一边给钱,一边问下去。一直走到屋子中央时,才遇到一个头儿模样的人。那人跳起来扑向福伊尔,5秒钟后,那人已趴在地上大声哀叫。福伊尔的一只脚踩在他的脖子上。
“有屁快放,我找罗杰·坎普西,”福伊尔语气未变,仍很温和。“你最好给老子指条道,狗东西,再不识相就玩你的命了。”
“厕所!”那人杀猪般地嚎叫了一声,“他躲在厕所里。”
“好了,这些钱都归你了。”福伊尔将剩下的钱扔在那人的头边,然后迅速向厕所走去。他在厕所里见到了一个人,此人正畏缩地躲在一个水龙头下,脸贴着墙,不停地哭泣。
“坎普西?”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回答他的仍是哭声。
“你怎么了?”
“衣服,”坎普西终于开了口。“衣服,全都剥光了衣服,污七八糟,到处都是衣服。剥光的身子。衣服……”
“喂,起来。你给我站起来。”
“衣服。到处都是飘动的衣服、垃圾。泥土……”
“坎普西,你听我说。我是奥里尔派来救你的。”
坎普西立即止住哭声,转过头来看着福伊尔,“你说谁?是谁派你来的?”
“是奥里尔派我来的。我已替体付清了赎金。你自由了。
我们走吧。”
“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
“上帝保佑他,保佑他。”坎普西跳了起来,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福伊尔领着他出了厕所,来到一个增压房内,自己先穿上宇航服,然后替坎普西穿上宇航服。穿好之后,领着坎普西向月球火箭发射场走去。那儿有几个发射井,其中一个停放着他来时乘坐的“土星周末”号。他领着坎普西进了自己的小飞船,脱掉了宇航服。他从一间小船里取了一瓶酒,倒了一杯,递给了坎普西。
坎普西一口喝千了杯里的酒。酒下肚之后,他的情绪似乎好了些,“自由了。上帝保佑他。你简直想象不到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简直像一场恶梦。咦,你怎么还不起飞?我……”坎普西呛了一下,手中的杯子震落到地上,摔碎了。他双眼惊恐地看着福伊尔,语不连贯地惊叫道:“你的脸……天哪……脸……你……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们干的好事!你这个婊子养的!”福伊尔开口怒骂。
随后猛扑上去,拿刀刺进了坎普西的脖子,坎普西踉跄了一下。
福米尔打开加速器,立即托住将要倒下的坎普西,把他拖进了右侧的特等舱。这艘飞船上共有左右两间特等舱。福伊尔事先已将右边的特等舱改装成一间外科手术室。他将坎普西的尸体绑在手术台上,然后打开一个手术器盒,取了几件手术器具,按所学过的方法在尸体上动开了手术。当然,这个手术必须具备像他这样能以5倍于常人速度的人才能做。
他小心地切开皮肤、筋膜,探进肋骨内,暴露出坎普西的心脏,将它与其他组织分离开,取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将坎普西体内的静脉和动脉血管连接在桌上的起搏器上。最后启动了起搏器,此时时间已过了20秒。完了之后,他再将一个氧气罩罩在坎普西的头上。
手术做完,他关掉了加速器,先量了一下坎普西的体温,然后又在他的静脉里注射了一点镇静剂,坐着等待坎普西苏醒。在起搏器的作用下,坎普西血管内的血液开始继续流动。
5分钟后,福伊尔摘下坎普西头上的氧气罩,坎普西的呼吸巳恢复正常。此时坎普西已没有心脏,但仍活着。福伊尔又在手术台边坐下,耐心地等待坎普西苏醒。
等了很长时间后,坎普西终于苏醒,刚一苏醒,便尖叫起来。
福伊尔一跃而起,收紧了绑带,俯身查看这个没有心脏的人,他不想让他现在死去。
“喂,坎普西,”他试着问坎普西。
坎普西仍在尖叫。
“坎普西,瞧瞧你自己,你现在是个死人了。”
坎普西又昏了过去。福伊尔连忙给他戴上氧气罩,让他苏醒过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死吧。”
“怎么啦?这玩意儿疼吗?告诉你,我死了6个月都没哭过。”
“让我死。”
“还没到时候。你的‘阻隔塞’已被我拿掉了。到时候我会让你死的,但这得看你合作不合作。现在我问你,2436年9月16日你是不是在一艘名叫‘伏尔加’号的飞船上?”
“求求你,让我死吧。”
“你在不在‘伏尔加’号上?”
“在。”
“你们遇到过一艘失事的飞船,失事的‘诺曼’号。她曾向你们发出求救信号,但你们没有理睬。扔下她不管了,对不对?”
“对。”
“为什么扔下她不管?”
“上帝!救救我。”
“为什么?”
“上帝!”
“坎普西,我当时就在‘诺曼’号上。你们为什么扔下我,让我去死?”
“上帝,快带我去吧。”
“我会送你去见上帝的。你回答了我的同题我就送你去。说吧,为什么要让我死?”
“没法救你。”
“为什么没法救?”
“我们船上都是难民。”
“哦?看来我猜对了。船上装了从卡里斯托来的难民?”
“是的。”
“有多少?”
“600人。”
“那可不少。但也不至于挤得装不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不救我?”
“我们在杀那些难民。”
“什么!”福伊尔惊得大叫。
“把他们一个个抛出船……600个……一个不剩。让他们在太空中飘浮……剥光了他们的衣服,抢走了他们的钱、珠宝、衣服、行李……一批一批从气压舱推出去。飞船里都是衣服,还有大哭小叫声。我的天!但愿我能忘了。赤条条的女人……一个个糟踏她们……哀号……女人……衣服……到处都是……600个,全被杀了!”
“你们这些*子养的,这是讹诈。你们拿下他们的钱,却根本不想把他们送回地球,是不是?”
“是的,是讹诈。”
“就是为这才没救我的?”
“就算救了你,你的命也保不住,他们也会杀了你的。”
“谁下的令?”
“船长。”
“叫什么?”
“乔伊斯。林赛·乔伊斯。”
“住哪儿?”
“火星。斯科普西殖民地。”
“什么?”福伊尔如雷轰顶。”他是斯科普西人?这么说我找了他这么久却仍然伤不了他?”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地离开了坎普西。“是他?真没料到会是他。费这么大劲动这个手术,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我该怎么办?上帝,我该怎么办?”他发狂地吼叫,脸上的文身又显现了。
坎普西在呻吟。他听见了呻吟声。返身回到手术台边。
“我再问你一遍。是林赛·乔伊斯下令杀害那些无辜的难民的么?”
“是的。”
“也是他下令不准救我的?”
“是的、是的。够了,让我死吧!”
“你给我活着,你这头猪……没心肝的畜牲。就该让你这么难受地活着。我要让你永远这么活着,你……”
他的眼角突然瞥见一个阴惨惨的火花。他抬起头,看见窗口出现了那个冒着火花的人影,那人正在看着他。他跳起来扑向窗口,影子却消失了。
他箭一般地飞出特等舱,进了主控室。主控室内圆形的观察窗有270度的视角。但他从那儿看,仍没有见到那个刚才出现的影子。
“见鬼,”他自言自语。“这是一个迹象,代表幸运的象征……一位指引迷途的天使。它在‘西班牙楼梯’上救了我,它一定是来告诉我,坚持下去,找到林赛·乔伊斯。”
他在驾驶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带,启动了发动机,飞船立即全速前进。
他在想:“林赛·乔伊斯。火星斯科普西殖民地。一个斯科普西人……没有感觉、没有快乐、没有痛苦。极靖的禁欲主义。我该怎么惩罚他?折磨他?把他放在一艘无动力的飞船中,让他尝尝我尝过的滋味?娘的,这也跟死一样,他死定了。
我得想个办法惩罚他,得让尸体也有疼痛感。娘的,报复、报复,这叫什么报复?是做梦。”
一小时后,当他的怒火渐渐消失时,他关掉了发动机,解开了座椅上的保险带。他想起了坎普西。
他来到手术室。刚才起飞时加速太快,起搏器受阻,坎普西早已停止了呼吸。看着坎普西的尸体,他心头升起一股厌恶情绪。但片刻之后他又反问自己:“你这是怎么啦?想想那600条生命吧……无辜死了的600条生命,还有你自己的遭遇。奥利维亚,你想把我怎么样?上帝,给我力量吧,别让我做个懦夫……”
然而,当他把坎普西的尸体推出舱外时,他还是反感地扭过了头,不敢看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