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绅堂丽儿当然没有把贯间梅子排除在嫌疑犯之外。
总而言之,让芳臣说完了他想说的话之后,必要的情报也大致搜集完毕。尽管绅堂对于那名书生根本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兴趣,但是他还是隐藏了这一点,姑且将“工作”告一段落。
然而他的助手似乎没办法像他一样。看着芳臣对绅堂说出一堆狂妄无礼的话,就连秋生也忍不住恼怒了起来。走出芳臣房间时,她已经难掩脸上的愤怒之色,所以无可避免地……
“那、那个……”
“啊啊,不必太在意。他的表情一直都是这样。”
贯间梅子感到相当困惑,而绅堂则是对她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秋生连忙伸手揉了揉脸上因愤怒而僵硬的肌肉。
“……真是抱歉。”
“不会……”
梅子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是依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看向绅堂。
可能是因为今年才十七岁的关系,她的房间和目前去过的另外三人的房间相比,还没有出现强烈的个人风格。
家具虽然统一选用了相当适合千金小姐的柔和色调,但与其说是自己准备,其实更像是把别人买给自己的东西直接拿来使用的感觉。
“听说梅子小姐是菊子小姐的千金……请问你读过那封寄给祖父的信吗?”
跟她两个舅舅贵臣、芳臣,以及母亲菊子相比,梅子的个性似乎比较内敛,绅堂用字遗辞时也选用了刺激性较低的字眼。
“有的……我觉得应该是某种恶作剧,只是有点可怕。”
照这样看来,梅子对绅堂他们的距离感,似乎打从在大厅见面以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回答问题。
(感觉有点怕生,也可能是家庭环境的关系吧。)
芳臣曾说“梅子是因为菊臣才变成单亲”。先不论菊臣老先生如何,她只有母亲能依靠的状态确实是事实。
“关于寄件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啊,不过……”
与白色领口相互辉映的蓝色洋装。梅子把手轻轻放在胸前,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知道自己实在不应该这样怀疑……当初看到那封信里的文字时,我在想……那会不会是母亲的字。”
“菊子小姐的?”
绅堂的说话口吻依旧没变,而梅子则是点了点头。
“虽然并没有正式确认过……只能说是看见时的第一印象,总觉得有些地方很像。”
“原来如此。”绅堂不置可否,仅点头回应。
(虽然没办法立刻做出判断……)
秋生认为这可能是梅子自己的错觉。因为刚刚她已经仔细观察过恐吓信的内容,并没有在里面的文字中找到可以看出个人写字习惯的特征。
大概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笔迹,才用那种方式写的吧。还没确认过梅子的母亲,也就是菊子的字迹如何之前,实在不好下判断,但是如果一看到那些字就能认出来的话,其他家人应该也都已经认出来了才对。
“而且,那个……如果是母亲的话,就算送了那种恐吓信给祖父,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而且和舅舅们相比,动机也不只是关于金钱方面而已。”
“你是指你的父亲,对吧?”
“……是的。”动作虽小,但梅子十分明确地点了点头。
梅子是菊子和某个青年画家生下的孩子。两人邂逅时,菊子的年纪就跟现在的梅子差不多。而且菊子是在未满二十岁的时候生下梅子,菊臣老先生完全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
女儿不仅突然怀孕,而且怀的还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的孩子。这件事情让菊臣老先生勃然大怒,他把怀孕的菊子关在宅邸里,赶走了梅子的父亲,从此再也不让两人见面。
“我没看过父亲的样子所以不太清楚……但曾经听舅舅们提起,母亲当时似乎相当沮丧。所以不只是财产,连同对祖父的恨意,说不定……”
(她是真的很烦恼啊……)
梅子沉痛的表情与情感,秋生也能够理解。不过她强行忍住,试图不让自己的感情被对方拉走。要保持客观!秋生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至于不论何时何地,大概都不曾被他人感情影响的绅堂则是这么说:
“谢谢你……你不要太烦恼了。做出这种恶劣恶作剧的人,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绅堂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握住梅子的小手,让她露出了羞涩的神情。不必多说,绅堂的手当然不只是为了安抚梅子,同时也夹杂一些不能说是正常的心思在里面。
(……明明只要稍微感同身受一下就好了。)
怎么会这么不庄重!秋生忍不住朝着绅堂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个动作变成了狠狠瞪着绅堂对面的梅子。
“那、那个……”
“啊啊,不必太在意。他的表情一直都是这样。”
根本没有回头的绅堂,又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